他迷瞪地想,吃什么長成這樣的啊?
顧拙倒知道害臊,察覺莊凡心的目光后扯一件t恤套上,想起來還沒洗臉刷牙,低著頭一溜煙跑去浴室:“等我會兒……”
莊凡心把飯菜放在小廳,然后坐在桌邊等候。
顧拙洗漱完過來大喇喇一坐,拿起筷子開吃,他昨晚半夜就餓了,睡覺都夢見吃飯,現(xiàn)在眼里只有慢燉十二小時的牛排。
“……聽說你要回家了?”莊凡心忽然出聲。
顧拙含糊道:“嗯,下周吧?!?
那么說是真的。莊凡心蹙著眉毛,莫名感覺上當受騙:“你當初不是說要住一年嗎?為什么這么快就回家?”
顧拙嚼著牛肉一頓,轉頭看莊凡心,從那語氣和眼神中分辨出情感色彩,二分吃驚,三分不悅,剩下五分全是難分難舍。
他轉回去繼續(xù)吃,說:“計劃趕不上變化?!?
“這變得太快了吧?瞬息萬變???”莊凡心又有點剎車失靈,“又布置房子又買自行車,結果轉學不到一個月又轉回去,干嗎啊,你是來榕城考察的吧?”
顧拙頷首裝酷:“我也沒辦法,不得不回去?!?
這是做不得主的意思?莊凡心的語氣立刻軟了:“是不是因為打架?”他懊悔起來,要不是他先受傷,后續(xù)也不會搞成這樣。他想道歉,但是看顧拙呼嚕呼嚕吃得那么香,似乎“回家”是一件弄拙成巧的高興事兒。
也對,父母好友都在那邊,人家的角度上當然高興。但是,就一點都不眷戀榕城嗎?這里也有新同學,姥爺,胡姐,司機大哥……而且還有他啊。
莊凡心氣悶道:“你怎么吃那么香?”
顧拙說:“我餓啊?!?
莊凡心找不到合適的說詞了,他盯著桌面的光圈,盯久了眼暈,偶爾看一眼對方大快朵頤的樣子,心里頭發(fā)堵。半晌,他裝著無所謂的態(tài)度說:“我也快出國參賽了,你走的時候可能沒辦法去送?!?
顧拙無所謂道:“噢,沒事兒?!?
莊凡心陡地一酸,具體哪兒酸他也不太清楚,化學上講,酸具有腐蝕性,他那點不痛快被腐蝕干凈,心底的真實想法就憋不住了。
他小聲說:“我不想讓你回去?!?
顧拙裝傻:“為什么?”
莊凡心咬咬牙:“舍不得你唄!”
好半天等的就是這一句,忒悅耳了,顧拙側身面向莊凡心,再不說實話顯得缺德,他說:“那我考完就回來?!?
莊凡心苦兮兮的表情一僵:“什么意思?”
顧拙解釋:“我回去參加數(shù)學競賽,考完就回來?!彼辞f凡心仍愣著,控制不住上手捏人家的臉蛋兒,“給你帶點家鄉(xiāng)土特產(chǎn)?”
莊凡心這才搞明白,合著是一場虛驚,再一咂摸,顧拙好像是故意誤導他,讓他真情流露。他窘窘地瞪著顧拙,自以為挺狠。
“原來你那么在乎我?!鳖欁厩非返卣f。
莊凡心要臺階下:“我就要去美國了,以后不回來了?!?
顧拙趕忙配合:“甭啊,我和我妹多惦記你?!?
這點事情掰扯清楚,莊凡心把畫筒往顧拙懷里一塞,顧拙抽出畫,畫布上油彩鮮明清亮,他的臉既逼真又夢幻,仿佛籠著層光。他是個外行,不懂別的,只有純粹的感官感受:“我沒想到色調是淺色?!?
莊凡心自己也沒想到,畫出來,那氛圍像顧拙初來榕城那天,下車站在陽光里,身上有樹葉的剪影。他不知道怎么解釋,說:“畫的時候我很高興?!?
顧拙問:“能不能送給我?”
莊凡心答應:“那送給你,預祝你競賽取得好成績?!?
下午兩個人待在小廳,顧拙搞數(shù)學,莊凡心搞美術,幾個鐘頭過去,灑進來的陽光一寸寸消退,也淺了些。
顧拙終于停筆,趴下歇一會兒,目光投在莊凡心的本子上。莊凡心被疲倦傳染,也趴下,側著頭和顧拙臉對臉。
他伸出手,用潮濕的細筆刷在顧拙的臉上畫一道,寶藍色,但被陽光鍍上一層淡金。干完壞事兒來不及逃,手腕被扣住,力道不輕不重恰好叫他無法掙脫。
莊凡心看著顧拙的眼睛,動一動嘴唇:“你還沒祝我比賽順利呢。”
顧拙說:“祝你比賽順利?!?
他移動手掌,一點點覆蓋住莊凡心的手背,五指一攏將莊凡心小一號的手裹住。黃昏比較浪漫,他抓住這一刻叫對方:“莊凡心?”
莊凡心有點憨:“干嗎?”
顧拙道:“比賽回來,我告白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我勸你再想想。明天休息,周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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