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涵微微頷首,指尖無意識地撫過杯沿溫潤的觸感。
“道理是這個道理?!?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沉重。
“就怕,這日子,不會如我們所愿這般清靜下去?!?
“敬貴妃……怕是等不下去了?!?
楚若涵的腦海中,清晰地勾勒出敬貴妃那雙看似溫和,實則暗藏鋒芒的眼睛。
她將這個驚天秘密,死死捂了這么多年,在深宮之中,隱忍蟄伏了這么多年。
所圖為何?
等的,不就是有朝一日,能夠抓住機會,將高高在上的皇后徹底拉下馬。
將權(quán)傾朝野的魏家……連根拔起嗎?
平洲大營帳內(nèi),顧君澤展開剛收到的信件,那是楚若涵獨特的筆跡。
紙張上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體溫,仿佛是她的手剛剛松開。
“君澤,我與腹中胎兒一切安好,請勿掛念?;噬弦衙野崛朊麨椤o安居’的宅子養(yǎng)胎,位置極靠近皇宮……”
顧君澤的眉眼緩和了幾分,心中那塊沉甸甸的石頭終于落地。
她還活著,還懷著他們的孩子。
這是上天最大的恩賜。
可讀到后面,他的眉頭卻又緊緊皺起。指尖輕輕摩挲著信紙邊緣,目光凝在最后一句話上。
“皇上已命使者出使梁國,卻又命你在平洲拖住段清野。此舉用意,望君思之?!?
他放下信紙,走到帳內(nèi)的案前,俯身觀察著地圖。平洲、梁國、鄭國,三者的位置如同一個三角形的三個。
“想做什么?”顧君澤自語道,手指在地圖上輕輕點了幾下,“是想按照長公主的計劃,繞境梁國直逼鄭國后方?”
長公主當年確實有此一策——聯(lián)合梁國,從側(cè)翼包抄鄭國,使其首尾難顧。
“還是已經(jīng)報了吞并鄭國的心思?”
十幾年過去了。
鄭國日益壯大,軍備充足,國力雄厚,豈是那么容易對付的。
若貿(mào)然挑起全面戰(zhàn)爭,兩敗俱傷的局面難以避免。
現(xiàn)在梁國看似是唇亡齒寒!
可到時,梁國若背信棄義,來個黃雀在后,豈有反手之力?
顧君澤將信件小心折好,放入貼身的口袋內(nèi)。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朝營帳外走去。
“影青?!?
正守在營帳外的影青立刻上前,躬身行禮,“世子?!?
“備馬,我要去鄭軍大營?!?
影青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但迅速恢復正常,“是?!?
片刻后,顧君澤騎著戰(zhàn)馬,在幾名親信的護送下,朝著不遠處的鄭軍大營行去。
鄭軍大營外,哨兵嚴陣以待。
見到顧君澤的旗號,立即通報。
兩軍交戰(zhàn)不斬來使。
沒多久,便有人前來迎接,引他們?nèi)霠I。
段清野的營帳比顧君澤的要簡樸許多。
唯一不同的,是帳內(nèi)角落處有一張小幾,幾上擺放著幾件精致的物品——一方硯臺、一柄折扇、一個香囊。
這些物品看起來年代久遠,卻被保養(yǎng)得極好,顯然是主人的心愛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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