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子容別過臉不去看他,裴岸將馕餅丟在她腳邊。這太侮辱人了,衛(wèi)子容撿起馕餅朝他后背砸過去。他回頭,臉上帶著一絲怒氣。隨后彎腰撿起馕餅,拍了拍上面的草。
“不吃就餓著?!?
衛(wèi)子容氣得抓狂,一只手拽起地面上的枯草胡亂砸過去。她餓著肚子回到馬車?yán)铮瑳]多久軍隊繼續(xù)出發(fā)。
缺水缺糧,再加上顛簸,衛(wèi)子容頭暈眼花泛起惡心。隨行士兵聽到她的嘔吐聲,隔著簾子小聲問,“夫人,怎么了?”
里面又是一聲嘔吐,士兵小跑到前面的隊伍,腳步隨著裴岸的馬并行,“將軍,屬下方才聽到夫人在車?yán)飮I吐。”
裴岸騎在馬上朝后看了一眼,攥著韁繩將馬勒到一旁出了隊伍,悠哉悠閑地走到馬車旁。拿起馬鞭挑起馬車窗戶上的簾子,半垂著眸子朝里看。
“死了沒?”
衛(wèi)子容不理他,捂著胸口,強忍著難受,虛弱地靠在車壁上。裴岸從別處取了水和馕餅,一并丟進馬車。
馕餅在毯子上滾了好幾圈,衛(wèi)子容氣得胸口一起一伏的,裴岸就在外面看她到底會不會撿。
衛(wèi)子容望著那塊餅,越發(fā)覺得饑餓,難堪的微曲起身子伸手去撿。裴岸只瞧到她半截手臂露出來,諷笑著收回馬鞭,車簾垂下頭
自然這笑,衛(wèi)子容聽得到。不過此刻衛(wèi)子容覺得,填飽肚子要比強撐著自尊心更重要。
她也不顧臟不臟,隨便拍了兩下馕餅上的灰,就著水,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吃過后,靠著車壁閉著眼睛休息。
軍隊抵達岱國,裴岸卸甲入宮請罪。殿內(nèi),他同衛(wèi)子容一同跪在瀏帝面前。
瀏帝垂眸掃了一眼急奏上所說的不受管教的吳女,淺哼了一聲。
“好啊,好啊,衛(wèi)家人真是給朕出了一道難題。朕想過許多與匈奴開戰(zhàn)的原因,萬萬沒想到因為一個女人,竟把兩國的矛盾挑起來。朕甚是疑惑,你出嫁前,你舅舅不曾教你如何做好一個妻子嗎?”
“回陛下,教了?!毙l(wèi)子容顫顫巍巍道。
瀏帝皺眉,“既然教了,那你為何任性妄為,要與裴岸和離?”
“妾……妾不堪他語侮辱,性情暴戾?!?
“哦,就這?”瀏帝稍稍垂頭,直起身子呼出一口氣,“他裴岸一介武夫,性情難免暴躁,你身為他的妻子不僅不體諒他,還闖出這么一個彌天大禍。朕要不是看在衛(wèi)太尉的面子上,真想現(xiàn)在就賜你一死?!?
“陛下息怒,妾知罪?!毙l(wèi)子容將身子埋得更低,任憑瀏帝數(shù)落。
瀏帝氣不打一處來,單手點著裴岸,“裴岸啊,把你這媳婦帶回去好好管教,好好管教。”
瀏帝背過身,裴岸緊接道:“陛下,此次臣也有責(zé)任,還請陛下降罪?!?
瀏帝轉(zhuǎn)過身看著他們夫妻二人,道:“朕倒是想降罪于你,外敵在前,朕還需要裴將軍為國出力。先起來,你們二人?!?
“謝陛下?!毙l(wèi)子容隨裴岸小心翼翼站起來,頭卻不曾抬起半分。
“陛下與將軍要商談要事,罪妾不宜在此打擾,妾告退。”衛(wèi)子容說罷,退著走出殿外。
殿內(nèi)的門關(guān)上,瀏帝問道:“匈奴再犯,裴將軍可有對策?!?
裴岸回稟,“自三年前與匈奴一戰(zhàn),我兵傷亡慘重,另篩下來不少的傷殘重病士兵,統(tǒng)共下來可用的士兵不多。縱使有衛(wèi)家軍,也只能暫且抵擋一二。若要深戰(zhàn),只恐懸乎?!?
話罷,又道:“陛下還需做最壞的打算,如果我軍不敵匈奴,陛下恐怕要下令征兵?!?
“征兵?”瀏帝驚訝,來回踱步著幾趟。
“不可,強行征兵,會激起民怨。裴岸,若朕下旨調(diào)集全國可用的軍隊給你,你能不能保證打贏這仗?即使不能打贏,你也得給朕往下拖住。”
裴岸旋即跪地,“陛下,臣一定盡全力誓死抵抗匈奴侵犯。”
“好?!睘g帝臉上終于展露出笑,“朕知曉你的實力,另外,朕還要晉你為驃騎將軍?!?
“陛下?!迸岚堵冻鰩追只炭值谋砬?。
“臣尚未出征立功,不能領(lǐng)賞?!?
瀏帝笑著讓他起來,揮手道:“無妨,朕早就想加封你。一是犒賞你為國盡力,二是給他吳王一個震懾的作用。你就用驃騎將軍這個名號,去向他吳國借兵,他吳王不敢不給?!?
“臣領(lǐng)命?!?
裴岸謝完恩回席,席罷,出宮。他在前頭大步走,衛(wèi)子容一路小跑著跟在他身后。
軍隊出發(fā)去吳國。
衛(wèi)子容這個罪魁禍?zhǔn)?,被裴岸大搖大擺地帶著招搖過市,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衛(wèi)子容掀開馬車簾子,瞧見王宮門外已經(jīng)站了一排迎接的人,一抹熟悉的面孔闖進她眼里。
衛(wèi)子容放下車簾,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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