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沒醒透,但不耽誤發(fā)起床氣:“就不能老實點!”
瞿燕庭被箍得更緊,躺在床上不好施力,反復(fù)掙都掙不開,他生了氣,干脆鉚足勁向后翻身。
兩個人背貼胸、肉碾肉,剛蘇醒的軀體應(yīng)激一抖,陸文嚷道:“你蹭哪呢!”
瞿燕庭艱難翻了身:“起開……”
猛然間,陸文像防御,也像進攻,抱著瞿燕庭滾半遭壓瓷實:“快他媽讓你蹭硬了!”
粗糲俗氣的低吼在房間里回蕩,是陸文作為一個男人本能的反應(yīng),懷里的人果然老實了,而他把自己也吼醒了。
陸文慢慢睜開眼,瞿燕庭躺在他身下,頭偏在一邊不看他,鬢角綴著掙動時冒的汗,耳朵連著脖子,比昨夜酒醉更紅。
脊背霎時出了一片冷汗,陸文進退維谷:“瞿……”
瞿燕庭:“滾下去?!?
陸文不太敢動,畢竟他真的……上身撐起一點,小幅度地磨蹭,唰地,瞿燕庭轉(zhuǎn)過頭,羞怒匯在一汪眼波里,忍無可忍地把他推開。
陸文卷著被子滾了一圈,大貓似的弓著背。
瞿燕庭翻身下床,腳步發(fā)虛地沖到衣柜前,一邊拿干凈衣服一邊注意床上,靜悄悄的,他禁不住找茬:“你還賴著不起?”
陸文心說怎么起?。骸拔?、我哪有那么快?!?
瞿燕庭抱著一團衣服,警告道:“……不許在我床上擼?!?
陸文跳黃河也洗不清了:“我當(dāng)然不——”
“不會最好?!宾难嗤ニι瞎耖T,“否則我封殺你?!?
陸文恨不得鉆地縫,真他媽的,簡直臊得腦袋頂冒煙,陸戰(zhàn)擎不讓他在外面裝孫子,要是知道他在外面瞎來勁,估計一腳把他踹出陸家的戶口本。
瞿燕庭進浴室洗澡,陸文躺平攤開,對著天花板深呼吸幾個來回,效果不太好,他爬起來,走到陽臺上賞花分散注意力。
黃司令臥在墻邊的花架上,頓時挺起脖子。
陸文有點怵,巴結(jié)這位不好惹的畜生:“你這就叫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走近了,他摸黃司令的頭,好奇道:“你是公的還是母的?絕育了吧,那我的感覺你不懂。操,不能說,一說又來感覺了?!?
陸文從陽臺穿到客廳,昨晚忙亂,瞿燕庭的包扔在地板上,他撿起來,一沓文件滑出三五張,寫著什么什么合同。
是關(guān)于那部冠名劇的協(xié)議和說明,瞿燕庭已經(jīng)簽了字。陸文囫圇地讀,發(fā)覺條條框框都關(guān)乎改編內(nèi)容,卻沒一條談及報酬。
浴室的門開了,陸文將合同收好放下,扮規(guī)矩。
瞿燕庭濯去酒氣熱汗,清爽地探出頭,見陸文在沙發(fā)坐著,極具靈性地問:“好了?”
陸文靦腆地點點頭。
“過來洗漱。”
陸文聽吩咐進了浴室,理石臺上擱著盒新牙刷,他在左邊拆,瞿燕庭在右邊吹頭發(fā),溫?zé)岬娘L(fēng)掃來烘著他的耳根。
叼上牙刷,陸文抬頭照鏡子,捕捉到瞿燕庭往他下身掃了一眼,他立刻道:“你瞅什么?!”
瞿燕庭關(guān)掉吹風(fēng)機,兀自抹乳液不理人。
陸文覺得冤枉,造成這種局面也不是他一個人的錯吧,說:“是你主動留我過夜的,還讓我睡床。”
瞿燕庭道:“我沒讓你那樣睡?!?
陸文辯解道:“一千個人有一千種睡法……沒準兒哈姆雷特就這樣睡?!?
男人嘛,有時候難免的,瞿燕庭根本沒打算計較,奈何陸文又跟他耍賴,低垂著眼皮,他說:“你又摟又抱又起反應(yīng),是不是哈姆雷特我不知道,我懷疑你是同性戀?!?
陸文瞠目結(jié)舌,咽了口牙膏沫:“我那是因為沒睡醒!”
“所以呢?”瞿燕庭問,“把我當(dāng)女孩兒了?”
為了不得罪得太徹底,陸文硬著頭皮回答:“怎么會呢,我把自己當(dāng)女孩兒了?!?
瞿燕庭笑起來:“哦,那你喜歡什么樣的男的?”
陸文一呆:“我怎么就喜歡男的了!”
瞿燕庭說:“那女的喜歡女的,你果然是同性戀?!?
陸文繞進坑里,咬著牙刷滿嘴薄荷的辣味,他理不清了,手忙腳亂地擰開水龍頭,漱口,洗臉,掛著滴答的水珠破罐破摔:“我不跟你說了!”
陸文奔出浴室,拿上外套和手機,急吼吼地換鞋走人。
瞿燕庭慢騰騰地追出來,送到門口,陸文心里亂七八糟的,一腳踏出去之前還不忘當(dāng)個事兒逼:“追根溯源,你以后少帶人回家過夜?!?
嘭,門關(guān)上了。
陸文在門口腳墊上愣了愣,轉(zhuǎn)身走了,搭電梯下樓,一夜之間單元門外白雪皚皚。
陸文踩著雪往外走,掏出手機叫車,未撥先響,孫小劍打了過來。他接通,在雪地踢蓬松的雪花:“喂?”
“是我!”孫小劍的聲音很興奮,“下午來公司一趟!”
陸文沒洗澡,沒換衣服,生理不爽快,心理受創(chuàng)傷,今天哪都不想去,煩道:“干嗎啊?”
孫小劍說:“公司要安排你參加一檔真人秀!”
陸文停下:“什么真人秀?”
“等你來了再說,”孫小劍忍不住透露,“機會難得,你知道其他嘉賓有誰嗎?”
陸文問:“誰???”
孫小劍回答:“流量中的流量,靳巖予!”
九樓的陽臺窗邊,瞿燕庭在澆一盆葡風(fēng),樓下成片的白茫茫里戳著個姓陸的正講電話,他望見,無語地憑窗笑了。
“傻蛋?!彼?,“回家過夜,老子只帶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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