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貴周身濺起煙塵,身后的巖壁裂開一道道可怖的縫隙,他貼著巖壁滑落,順手將戳入山體內(nèi)的鐵矛拔出。
李富貴半跪在地上,嘴里不停嗆血,他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手中的鐵矛拄在地上,向我走來。
我的手掌收攏,他手中的鐵矛脫手而出,向我飛來。
我的指尖觸碰鐵矛的瞬間,當(dāng)?shù)囊宦暎F矛震顫,射向李富貴的腦袋,而這時候母親的聲音從我的腦中響起,她在呼喊我的名字。
鐵矛的飛行軌跡偏離,釘在一旁的地上,嗡嗡顫動。
李富貴從死亡的危機中撿回一條性命,他對此時對抗我的這種詭異狀態(tài)深感無力,跪在地上氣喘吁吁。
我的意識有些不受控制,心中出現(xiàn)極大的殺念,手上出現(xiàn)一圈又一圈黑色的秘文,身后也有猶如摩天輪般旋轉(zhuǎn)浮動的文字環(huán)繞。
我的眼中出現(xiàn)了一幅幅像是煉獄鬼間的場景,我努力回想著母親的音容笑貌,回想著周曼曼的樣子,難以遏制的殺念終于退卻一分,腳下向著周圍波動的砂石塵土變得漸行漸緩。
我看著躺在懸崖下方被草木覆蓋的虎子,手上黑色小字緩緩飄出,環(huán)繞著他的身體將他拖浮到我的面前。
身后環(huán)繞漂浮的秘文開始一圈又一圈地聚合在一起,順著我手臂傳向的掌心,凝聚成一顆看起來無比詭異黑色球體。
我將這顆完全由黑色小字組成的球體猛然按進虎子的體內(nèi),咚的一聲,氣浪翻滾,向周圍震散。
李富貴和母親都驚奇地看著這一幕,片刻之后,虎子突然睜開了眼睛,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虎子摸向自己的脖子和臉頰,他蒼白的臉上漸漸出現(xiàn)一絲血色,體溫也開始恢復(fù)。
“我不是死了嗎?”虎子依然驚魂未定,他不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而我周身的黑色小字慢慢縮回,隱沒在我的皮膚血肉之內(nèi),眼中黑芒褪盡,恢復(fù)原本黑白相間的眼眸,胸口被鐵矛戳穿的血洞也在那種詭異的狀態(tài)下完全愈合。
我腳下虛浮,四肢癱軟地倒在地上,母親從遠處跑來,將我扶起,我的腦中一片昏沉,耳邊依舊回蕩著仿佛來自地獄的咆哮。
虎子漸漸地像是記起了什么,他抱著李富貴哇哇大哭起來,李富貴也激動地說不出話來,撫摸著虎子的頭,老淚縱橫。
“虎子,到底是誰害的你?”我看著虎子問道。
虎子咳了一聲說:“是黃仨兒,他帶著一群人到了浮屠嶺,其中有一個人是個道士,好像是要對付周曼曼的,可周曼曼的魂魄不是已經(jīng)……”
“已經(jīng)救出來了,她被大黑貓帶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我說道。
母親說道:“我來就是要告訴你曼曼不見了,大黑貓來了我們家一趟,看起來像是在找你求救?!?
我說道:“這樣看來曼曼在黃仨兒的手里,他三番五次去郭瞎子家尋找周曼曼的鬼魂,一定是得到了高人指點,知道周曼曼的魂魄此時虛弱無比,我們得盡快找到黃仨兒他們才行,不然曼曼危險了。”
“浮屠嶺那么大,周遭是樹林和荒山,黃仨要是不在大洼村黃家的老宅子里那就難找了?!蹦赣H說道。
李富貴說道:“我去村子里召集村民讓幾個人牽著大黑狗尋找周曼曼,她此時的魂魄弱但是也總會留下一絲氣息,比盲目尋找要強一些?!?
“不用,我用羅盤找。”我說著從身上拿出小周天羅盤,指針撥動,時光變幻,在我們的周身草叢晃動,黃仨兒拖著被反綁的虎子來到枯樹下面,接著在虎子驚恐地目光中將他的頭顱切下來,掛在了枯樹上。
在枯樹的周圍,還站著一名模樣丑陋的中年道士和一名少年道童,少年道童長得清秀干凈,手里捧著一只貼著封條的白玉瓷瓶,身后是幾名表情淡漠的身穿黑色西裝的青年。
這些青年的腰間都別著一把槍,對黃仨兒聽計從。
而虎子看著光影中自己的腦袋被黃仨兒用刀子活生生切下來,他摸著自己的脖子,嚇得一陣蒼白,任誰看到自己死亡的場景都無法淡定下來。
虎子看著我問道:“小浩,你到底是什么人,上帝嗎?”
李富貴的眼神陰晴不定,他似乎也沒看透我體內(nèi)到底是什么東西,竟然擁有讓人起死回生的能力。
母親說道:“當(dāng)年他父親臨走前說在他身上留了一樣?xùn)|西,將來浮屠嶺浩劫來臨的時候也許會用到,具體是什么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