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舟老人難得地支起身子，一手撐著桌案，一手持著一卷書，道：“沒什么意思，同門之間互不動手，各自展示所學(xué)罷了，算是為一年修道落個款，皆大歡喜等個新年，也算是為開春試劍會作鋪墊。”

既然互不比試，寧長久便也不擔(dān)心寧小齡了，反正這小丫頭機敏得很，應(yīng)該吃不了什么虧。

寧長久看著老人，笑問道：“老先生今日精氣神不錯？”

嚴舟老人撫須而笑：“老夫每日入榻之前，皆心生感應(yīng)，覺得這般睡死過去，來日便醒不過來了，但不知為何，偏偏每天都照常蘇醒，只是精神昏聵，偶有明媚之時?！?

寧長久想了想，道：“流水不動是為死，星辰不動卻是萬古，師叔祖或許是身若死水，心若星辰，兩者相互拔河，師叔祖心性堅韌，所以長留人間。”

嚴舟老人意味深長地盯著他，笑道：“一刻執(zhí)念未斷罷了，哪里算得上星辰?！?

寧長久問道：“執(zhí)念……那本天諭劍經(jīng)下卷？”

嚴舟點點頭，目光緩緩環(huán)視過四周：“嗯，我知道它就在這里，但是永遠找不到，這般心境折磨，如何能安心合眼？”

寧長久問道：“它為什么要將自己藏在你的眼皮子底下？”

“我不知道?！眹乐劬従彄u頭，說道：“這個問題我想過很多次，或許是它對我當(dāng)年失手解開封印的懲罰與嘲諷吧?！?

說完這句，他似乎不想再討論這個，原本稍稍精神的眉眼又掛上了沉沉的老態(tài)，他輕咳了幾聲，抬起眼皮看了寧長久一眼，問

道：“在隱峰之中可曾遇到什么人？”

寧長久道：“原來師叔祖都知道？”

嚴舟老人沒好氣道：“我又不瞎，每日在我眼皮子底下來來去去，真當(dāng)我境界與那盧元白一般低下？”

寧長久笑著答道：“隱峰太大，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許久，也只遇到了一位同輩的修行者?！?

嚴舟老人點頭道：“遇不到好，有幾個老東西，脾氣可不好，那寶庫里的東西吃了大半，破境卻一個個和龜爬似的，幾十年不見長進?！?

寧長久猶豫了一會，問道：“那……隱峰之下，可是藏著什么？”

“你去了那片中心？”嚴舟老人抬起頭，有些渾濁的目光飄忽地打量著他的臉，說道：“以后別去了，那是禁地?！?

寧長久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既然是禁地，為何不干脆封死？”

嚴舟沒有作答，只是道：“以后你離開了諭劍天宗，下山游歷之后，可以在南州多走走多看看，特別是那片中心荒莽之處，你可以在邊緣處轉(zhuǎn)轉(zhuǎn)，說不定能覓得些機緣?！?

寧長久問道：“這是什么說法？”

嚴舟笑了笑，緩緩開口：“四峰中有兩把劍和一部劍經(jīng)及古物若干，都是當(dāng)年師祖在那里撿的，我看你福分不錯，若是有命回來，說不定可以順勢改命?！?

寧長久問道：“我的氣海狹窄，紫府失色，靈脈更是擁堵不堪，世上真有可以幫我的寶物？”

嚴舟老人搖頭道：“天地造化神奇，我一個一生困于劍鋒的老頭子，哪里知道?！?

寧長久繼續(xù)問：“天窟峰底和那片荒莽之處有關(guān)系？”

嚴舟老人并未直接回答，只是道：“總有一些東西，費盡千辛萬苦得了，卻怎么看都形同雞肋，不僅派不上用場，甚至可能遭來極大的反噬。但再怎么樣，也是絕不愿意丟掉的……而五百年前的那場浩劫之后，世間很多地方，都明目張膽地落著類似的，被魔性浸染的絕世寶物，譬如中土的那個大鼎，所有人都眼睜睜地看著它在那里，卻五百人也未有人將其取走。”

寧長久問：“你是說，峰底藏著五百年前那場浩劫之后的遺物，只是因為種種原因無法使用，便被藏于峰底？”

嚴舟的回答再次出乎意料，“五百年……我也不知道，可能還要更久些?！?

“更久？”

“嗯，那片南荒中央，只有師祖與寥寥幾位躋身五道的修行者踏足過，而他們幾乎都有一個看法——”

嚴舟老人話語頓了頓，似在斟酌這樣的話該不該說，最終他還是繼續(xù)道：“那片南荒，或許隕落過神?！?

……

……

（劇情有點卡，寫得慢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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