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池聽了周少瑾的話,閉上眼睛思考了一會兒,然后道:“這件事你別管了,我已經(jīng)知道了!”
咦?!
周少瑾睜大了眼睛。
這么重要的事,池舅舅這么簡單的就解決了嗎?
她非常的好奇。
拉了拉程池的衣袖,輕聲地道:“池舅舅,您準(zhǔn)備怎么做?”
她瞪著清澈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望著她的樣子讓他覺得非常的有趣,心中竟然生出幾分促狹之意來,笑道:“我還沒有想好。如果是你,你準(zhǔn)備怎么辦?”
池舅舅竟然沒有想好!
那他為什么對她說讓她“別管了,他已經(jīng)知道了”?
周少瑾杏目圓瞪。
隨后又有些不安。
誰知道吳寶璋竟然和程輅有私情,還無意間知道了程家有人要奪了程輅功名,并把這件事告訴了程輅……奪人功名,無異于斷人前途,對像程輅這樣的人來說,比殺了他更讓他難受。
他不死命的反抗才怪!
若是事情暴露,不管能不能查出程家是誰要奪他的功名,只要證實(shí)是程家所為,程家一個持強(qiáng)凌弱的罪名是逃不過去的,甚至程輅還有可能利用這件事讓自己名聲彰顯,成為一個讓程家投鼠忌器的人物。
到時候不僅沒能打壓程輅,反而有可能連累受她之托的舅舅!
早知道這樣,她就不告訴池舅舅了。
周少瑾有些沮喪的垂下了頭。
池舅舅現(xiàn)在肯定也覺得很為難吧?
但因?yàn)橹按饝?yīng)了她,所以也只能想辦法小心周旋吧?
如果她能給池舅舅出出主意也好!
不是說了嗎?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
周少瑾絞盡腦汁地盤算著。
程池看著她的小臉皺成了團(tuán),不知道為什么,心情莫名地就非常的好。就像他小時候被父親逼著寫字,卻抽著空兒跑出去上房揭瓦地瘋玩了一通,回來后父親居然沒有發(fā)現(xiàn)他出去過了似的,有種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喜悅。
他不做聲,看著她咬唇,漸漸停下了扇子,若有所思地開始繞著團(tuán)扇上垂著的大紅色流蘇。
穿堂風(fēng)若有似無地吹了進(jìn)來。
那大紅色的流蘇纏繞在她白生生的指尖,平白就生出幾分艷麗來。
空氣中就仿佛著了火似的噼里啪啦熱起來。
這小丫頭。剛還覺得她還挺會服侍的人。轉(zhuǎn)念間就露了餡。
哪個小丫鬟敢在打扇的時候神游太虛,連正事都不做了?
程池不動聲色地從她手里拿過扇子,輕輕地幫周少瑾打起扇來。
周少瑾還真就沒習(xí)慣服侍人,被人拿了團(tuán)扇去也只當(dāng)是平時丫鬟們接了手。嘟著嘴兒想著自己的心思。
端了西瓜進(jìn)來的商嬤嬤看著差點(diǎn)就摔倒了。
這到底是誰服侍誰???
她服侍了這位四爺這么些年。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給人打扇……
商嬤嬤穩(wěn)了穩(wěn)心神。屏氣凝神,這才敢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把西瓜放在了一旁的小幾上。又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周少瑾回過神來,小聲對程池道:“池舅舅,要不,就別管程輅了吧?反正惡人有惡報(bào),他做了那么多的壞事,總會有報(bào)應(yīng)的!”
程池差點(diǎn)被她嗆著。心想,還好我沒有喝茶,不然這口茶只怕要噴到廳堂的中間去。
他不由冷冷地斜睨了她一眼,道:“這就是你想的辦法?你還不如不想呢!”
周少瑾也知道自己的這個法子不妥當(dāng)。
她滿臉通紅,道:“我覺得,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若是鬧騰起來,被二房的老祖宗看出些許端倪來,查到池舅舅身上可怎么得了!還是算了吧?”
程池神色一愣,沉默了片刻才道:“你是怕我被二房的老祖宗抓到了把柄嗎?”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
周少瑾滿臉的歉意,連連點(diǎn)頭,道:“二房的老祖宗占著名份,他要是要害你,你肯定會吃虧的?!?
在她看來,長房和二房斗了這么多年,長房如今還對二房有所忌憚,那二房的老祖宗肯定也不是個好惹的??伤@話卻不能對程池說——她這么說了,豈不是在說程池沒用!
那池舅舅得多傷心?。?
程池目不轉(zhuǎn)眼地望著她,表情有些怪異。
周少瑾頓時覺得如坐針氈。
池舅舅那么聰明的人,該不是聽出了她的下之意吧?
她忙道:“池舅舅,我覺我們現(xiàn)在不必和程輅硬碰硬。程輅他不是什么好人。萬一他真的中了舉人,我和父親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把他父親所做的事說出來,到時候程輅的前途一樣會受阻?!庇值?,“蘭汀和蘭欣的口供官府有案底,我們也想辦法謄了一份,足以挾制程輅了?!?
可莊夫人的清譽(yù)呢?
程池很想問周少瑾一句。
可他又有些不敢問。
他怕周少瑾懵懵懂懂地對他說“哎喲,我怎么沒有想到”,更怕周少瑾憨憨地對他說“還是池舅舅比較重要”……
程池深深地吸了口氣,聲音這才恢復(fù)了正常,輕笑道:“傻丫頭,你這是什么法子?吃西瓜吧!”
周少瑾這才發(fā)現(xiàn)旁邊的茶幾上擺了兩碗西瓜。
這個時節(jié),西瓜剛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