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荊山閉上雙眼,腦中浮現(xiàn)了一個個熟悉的面孔,最后,一個俊秀儒雅的面容停留在腦海中。
他是他這輩子的摯友,在他離開時,殷切地問他,你何時才會回來?
蕭荊山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想回去了,他只想過屬于自己的平靜生活。
可是那個人是他的朋友,是生死與共永遠不會背叛的朋友,那個朋友問他,若是有一日我需要你,天下需要你,你可否回來幫我?
這個聲音存在于那個喧囂的大山外,他自從回到這個靜謐的小山村后,已經(jīng)很少想起了??墒亲罱囊恍┦虑?,卻讓他再次想起來了。
當時,他是怎么回答的?
蕭荊山搖了搖頭,很多事情,他既然已經(jīng)決定忘記,那就應該忘個徹底。
就在這時,沉浸在回憶中的蕭荊山倏然睜開雙眸,目光凌厲,身后,有一個人在悄悄地靠近他。
他沒有轉(zhuǎn)身,側耳傾聽,隨即慢慢輕松下來。
身后的那個人是個女子,沒有武功。
蕭荊山?jīng)]有回頭,他現(xiàn)在絲毫無掛,顯然不適合回頭,他認為只要那個女人注意到正在清洗身體的自己,應該會自行離去,不回頭也免了尷尬。
可是身后卻傳來怯生生的聲音:“蕭荊山,是我?!?
蕭荊山眉頭皺了下,這個聲音他并不陌生,正是他家娘子的妹妹——朱桃。
蕭荊山淡淡地開口:“朱桃,這么晚了,你怎么會來這里?”
朱桃慢慢走近了溪邊,輕聲說:“我就是來找你的。”
蕭荊山沉默了下,放冷了聲音:“現(xiàn)在是晚上,我在洗澡,你來這里非常不合適?!?
朱桃冷笑了聲:“那又如何,我就是要來,我就是要來看看你,怎么了,不可以嗎?”
蕭荊山轉(zhuǎn)過身,只見朱桃一臉凄然地看著自己,那神情簡直有著赴死的決絕。
他蹙了下眉頭:“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朱桃就這么看盯著他看,毫不畏懼地盯著他看,看著看著眼淚就落下來了。
“我也沒想怎么樣,我只不過是大山里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弱女子罷了,一切都由不得我,什么都做不了主,我能怎么樣呢?我明天就要嫁人了,跑過來就是想問你一句話兒?!彼曇暨煅实脜柡?,可還是把話說出來了。
一絲布卦的蕭荊山并沒有任何的拘謹或者尷尬,他臉上一片漠然之色,他不動聲色地開口道:“有話請說?!?
朱桃臉上紅得厲害,她哽咽著,眼睛不敢亂動,唯恐看到不該看的,可是她還是凝視著這個對她來說遙不可及的男人,用盡全部的勇氣說:“假如當初上吊的人是我,你會救我嗎?假如我被人家說道,你也會像娶了梅子一樣娶我嗎?”
她拉著哀傷的哭腔,美麗的眸子里含著期盼:“假如你娶了我,你會像對梅子那樣對我好嗎?”
蕭荊山淡淡地瞥了朱桃一眼,堅定地搖頭說:“朱桃,這是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
朱桃卻不死心,一步上前到了河流邊沿,溪水漫過她的草鞋,打濕了她的粗布裙擺,她凄凄清清地問:“我并沒有想要怎么樣,我只是想知道,你會不會,這都不可以嗎?我嫁人前就這么點奢望,難道連這都不可以嗎?”
蕭荊山從容地邁步,從溪水中走出。他的身子高大健美,行走間充滿力量,他絲毫無掛地沐浴在月光之下,坦露在一個哀傷的小姑娘的目光下,不過他看起來絲毫沒有任何不自在。他走上岸,彎腰撿起自己換洗的衣服,慢騰騰地穿上,這才回過頭冷漠地說:“朱桃,你應該想的是明天怎么做一個好嫁娘,而不是跑來問自己的姐夫這種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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