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跟在余年旁邊,安安靜靜仿佛隱形人的保鏢開口，低聲問詢，“余少,需要處理嗎？”
謝游安排的貼身保鏢算是熟人——之前幫謝游送過好幾次外賣的何山，應(yīng)該是謝游非常信任的人。余年聽見問話,思考兩秒,就搖了搖頭,“不用?！?
說著，他轉(zhuǎn)頭朝施柔道，“柔柔姐，麻煩你去跟孟哥說一聲,這條消息不用壓下去,順其自然就好?！?
施柔點點頭,快步出去了。
施柔找到孟遠時，孟遠剛掛斷電話。見施柔過來,他有一瞬的緊張，“是年年出什么事了？”
“不是，沒出事，”施柔把手機遞給孟遠看,“有蹲點拍照的狗仔,偶然拍到年年和謝總一起從御覽出來的照片，沒找我們出價買照片，直接放網(wǎng)上了?！?
孟遠看完圖，笑起來,“就算放出來，指名道姓，也沒幾個人相信吧？”
施柔也笑道，“對，還被群嘲了?！?
“這個狗仔被嘲得不冤！就連我，在看出點兒端倪，一個勁兒猛猜，猜出事情真相時，連相信都不信！”孟遠見施柔急急來找，領(lǐng)會過來，“年年是個什么打算？”
施柔轉(zhuǎn)述原話，“年年說，讓不要把這條消息壓下去，順其自然就好?！?
孟遠沉默兩秒，嘆了聲氣。
施柔見左右都沒人，這才小聲問，“孟哥，年年這是確定……以后都不瞞著了？”
“嗯，這不，他的態(tài)度，你也看出來了?！?
孟遠有些無奈，又有幾分認命，“年年自己主意正得很，從王檸雪這件事就能看出來。要是換成別的藝人，和同一部片子里的女配角炒炒緋聞，帶帶電影熱度，多上幾個頭條熱搜，完了再正式發(fā)聲明澄清一下，撇清曖昧關(guān)系，這個套路下來，好處比壞處大得多。但年年想都沒想過要走這條路，凡事都記掛著謝總。”
施柔遲疑：“那以后——”
“現(xiàn)在都不瞞著，以后肯定更不會瞞著?！泵线h拍拍施柔的肩膀，發(fā)愁，“也不知道到時候情況到底會怎么樣，一念著這事兒，我就做噩夢！”
施柔抿抿唇，吸了口氣，說道，“我支持年年！”說完，她沒等孟遠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身就跑了。
見施柔都跑沒影兒了，孟遠笑著自自語，“怎么弄得我跟個惡毒經(jīng)紀人似的？”
素材錄制還在繼續(xù)。
作為樂隊主唱的孫夢澤撇開話筒，極為炫技地表演了一番架子鼓，被柏顏笑稱，肯定是老早就想取代樂隊的鼓手，一看就在暗地里練習了很久。
慣常抱著吉他唱歌的衛(wèi)路一改畫風，借了余年的黑色鴨舌帽，唱了一段經(jīng)典英文饒舌，現(xiàn)場的工作人員都跟著驚訝了。
柏顏很有梗，拉著余年一起，臨場發(fā)揮，說了一段相聲，孫夢澤差點笑岔了氣。
咳嗽兩聲順氣，孫夢澤問衛(wèi)路，“我說衛(wèi)大哥，接下來我們要干嘛??？”
衛(wèi)路仔細看策劃卡，“這卡片上寫著的，節(jié)目組安排的是，我們四個，不是都有自己滿意的代表作品嗎，以后每一期的開場，就選一首歌，讓我們四個來合唱，這個舞臺表演，就當是開場秀?！?
柏顏問，“那第一期唱誰的歌？”
衛(wèi)路：“還是年紀小的先來，第一期唱余年的歌?！?
孫夢澤趕忙出聲，“拒絕唱《山雪》！雙手雙腳一起表示拒絕！”
柏顏哈哈大笑，也舉手，“臣附議！”
余年表情帶著點兒小委屈，“為什么都這么嫌棄《山雪》？我不服！”
衛(wèi)路拿策劃卡扇風，揚眉，“不服也得服，年年啊，我悄悄跟你透露，你那首《山雪》，你孫大哥在ktv唱過。破了音不說，高音直接沒高上去，氣息沒對，還差點憋紅臉。反正跟個破鑼嗓子一樣，太丟面兒了！”
柏顏再次被逗得哈哈大笑。
孫夢澤轉(zhuǎn)身，朝向鏡頭，單手擋著嘴，跟說秘密一樣，苦著臉，“奉勸各位觀眾朋友，去ktv千萬不要唱《山雪》?！彼麛[出生無可戀的表情，“否則，會是你歌唱生涯，濃墨重彩的一筆！”
拍完這一段素材，有工作人員給四人分別遞來了文件夾，里面放著的，是經(jīng)過重新編曲和分詞的《綺麗》的詞曲。
余年不太好意思，“衛(wèi)大哥、孫大哥還有柏顏姐都是長我許多、出道多年的前輩，我在家里聽了幾位的作品，根據(jù)唱歌習慣和舞臺特點，重新編了曲。如果有哪里不好的，請一定指出來?！?
衛(wèi)路三人都一清二楚，之前唐曉軻到底是怎么退出節(jié)目的，節(jié)目的大筆注資，又到底是因為誰砸的。再加上余年才華本就足，又有極高的人氣，節(jié)目不說一半，近三分之一的收視，是靠余年在撐，他們自然犯不著沒眼色地挑刺。且余年態(tài)度謙遜，一口一個敬稱，沒人心里會不舒坦。
柏顏理理自己滑下肩膀的長發(fā)，先說話，“年年你可就別謙虛了吧！你編曲分詞，我們還能不放心？”
孫夢澤也接話道，“只要不唱《山雪》！”
大家都笑起來。
孫夢澤順嘴一問，“說起來，年年，你喜不喜歡雪？”
余年點頭，“喜歡的，我還喜歡堆雪人。不過寧城很少下雪，見一次雪都特別新奇。我還記得小時候跟外公一起堆過小雪人，很開心?！?
衛(wèi)路也跟著閑聊了兩句，“愛好竟然是堆雪人？年年果然還沒長大！”
拿了節(jié)目組大筆的出場費，幾人都很敬業(yè)，聊了幾句后，就聚在一起認真討論細節(jié)，又一人一句照著分詞清唱了一輪。
柏顏按按紙面，“我說年年，你腦子怎么長的？我以為《綺麗》原曲已經(jīng)足夠好了，沒想到你做了新編曲后，竟然又多了不一樣的味道！就沖著這首歌，我們這節(jié)目開播了也能賺足話題度！”
“柏顏姐，您可別夸我了，再夸我，我真的要膨脹了！”說著，余年還抬手劃了一個大圈，“膨——脹！”
孫夢澤偏頭，飛快朝攝像道，“請一定要拍下來！剛剛他仗著自己年紀小，就賣萌！犯規(guī)了??！”說著，他還模仿余年，比劃道，“膨脹到這——么大！”
“這模仿秀給負分！”柏顏拍著大腿笑，笑了兩聲，又驚叫，“完蛋，我才做的指甲差點拍斷了！”
大致走了兩遍彩排，確定了燈光和機位，幾人才坐到臺下休息，等著導演看舞臺效果，再走最后一遍。
余年剛拿手機出來，就被旁邊的柏顏用手肘輕輕撞了一下，“年年，你又沾上事兒了。”
余年疑惑，“什么事兒？”
孫夢澤已經(jīng)點開了微博，接話道，“那個王檸雪啊，是不是已經(jīng)盯準你了？”
衛(wèi)路也湊過來，“我看是盯準了沒跑，擺明了你跟她就不熟，王檸雪還攢足了勁兒編故事?！?
余年還沒開微博，就先看到了新聞推送——《王檸雪淚灑采訪現(xiàn)場》。他拇指一頓，還是點開了新聞。
柏顏感嘆兩聲，“這新聞稿肯定是公司公關(guān)親自寫的，什么‘記者問及余年當眾否認送藥一事時，王檸雪沉默，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最后紅了眼眶，眼淚也花了妝面?！焕⑹茄輪T，說哭就哭，其它不說，哭戲肯定滿分！”
三人都是在圈子里看風觀雨一路過來的，孫夢澤說得直白，“年年，我看你合眼緣，所以多說兩句，你也別嫌我話多?！?
余年連忙道，“怎么會？孫大哥愿意跟我說兩句，我感激還來不及！”
“行，那我就說了?！睂O夢澤捏了捏手腕上的金屬骷髏頭飾品，聲音不大，“我的觀點是，這種事，最好快刀斬亂麻！你這邊否認，轉(zhuǎn)個眼，王檸雪那邊就可以演苦情戲。都不用說什么臺詞，反正就在鏡頭前哭！”
柏顏：“對，眼淚太好用了?！?
孫夢澤繼續(xù)道，“她當然不用說什么，因為她的團隊會編，會給你扣上負心漢、睡過了就不認之類的帽子。她的粉絲會腦補，會心疼她，然后帶節(jié)奏，罵你！路人更不會管這里面有什么彎彎繞繞，反正逮著你就罵！你可就慘了，被捆綁蹭了熱度不說，還被罵得狗血淋頭?！?
余年點頭，“是這樣?！?
孫夢澤：“所以，她搞這事情出來是為了什么，你就讓她得不到什么，斷她后路?！?
柏顏明白了孫夢澤的意思，“孫大哥，你是讓年年干脆直接撤了王檸雪的資源？”
孫夢澤點頭，“對，釜底抽薪，讓她知道，單方面拉著你炒緋聞，不僅不會拿到熱度和資源，原本的資源還會被砍。年年，你自己琢磨琢磨，要不要試試這法子？”
衛(wèi)路也發(fā)，“我贊成，面對這種一個人就能完成一出戲，蹭你熱度，還想把你名聲搞臭的人，別心慈手軟?！?
柏顏玩笑道，“年年，這是孫老師和衛(wèi)老師教你的第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