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個年輕人，也是深陷女子之中。
“怎么不站在她的角度想想？”李扶搖忽然笑了起來，“女子希望你做一個什么樣的男子，你真的知道嗎？”
謝寶山一怔，隨即恍惚失神，是這樣?。?
李扶搖不說話了。
謝寶山真心實意拱手行禮，“多謝李劍仙?！?
李扶搖搖頭，“劍修啊，死在戰(zhàn)場上才有意思，要是死在破境的關(guān)隘前，誰會可憐你？”
謝寶山嗯了一聲。
李扶搖笑了笑，三兩語便幫一個劍修解開心結(jié)，讓他也覺得不錯，他擺擺手，一閃而逝，整個人再次回到兩個女子身側(cè)。
不過隨著他的人影出現(xiàn)，一前一后兩顆雪球都落在了他的頭上。
本可以輕松躲開的李扶搖，此刻只是任由兩顆雪球落在自己頭上，雪花四濺，然后這才有些委屈說道：“我招誰惹誰了？”
那邊兩個女子也都沒有說話，只是都看了他一眼。
一前一后兩道目光，就這么落在他的身上。
本來還有些委屈的李大劍仙一拍腦袋，大義凜然道：“砸，不砸我砸誰？！”
……
……
世間大雪紛飛，祀山也是如此。
天地皆寒，但祀山仍舊是靈氣盎然，各座山峰的那些天材地寶在這些年里又一次的成熟，香氣飄滿整座祀山。
這些年祀山的這些天材地寶頻繁成熟，從最開始的驚愕，到現(xiàn)在的習以為常，祀山修行者們的心境都有了些不同的變化，就像是如今樓真人要破境成為天君這樣的事情，其實祀山的修行者們并不覺得有些什么的，若不是樓真人親自告知他們要請各座仙山的修行者上山觀禮，只怕這么件大事，也就祀山自己知曉了。
不過祀山的弟子們倒也明白樓真人的良苦用心，所以倒也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出現(xiàn)。
隨著那些仙山的修行者前后上山，整座祀山的修行者都忙碌起來，只是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掌教御風其實也沒有出現(xiàn)在這眾人眼前。
這位掌教，也早早地便閉關(guān)了。
如今即便有如此大事，也不太可能出關(guān)。
而作為這樁大事的主角，樓真人此刻卻沒有在自己的洞府里閉關(guān)，而是在長新觀里喝茶。
負責煮茶的也還是那位少年道士，林語則是小心翼翼的坐在樓真人對面。
少年道士看著眼前這位祀山前任掌教，想著山中的那些流，心想眼前的祖師真人不是要成為一位天君了嗎？怎么還看著沒什么特別的？就像是一個尋常的老道士一樣。
這些年來，樓真人其實雖然未曾老去，但的確鬢發(fā)之間已經(jīng)多了好些白發(fā)。
近距離接觸這位祀山的傳奇人物，少年道士有好些話想說，但明顯今日樓真人
沒什么話想說，因此他也就只能強忍著那些想要問出去的話，然后有些惆悵的揉著手背。
樓真人看了這小家伙一眼，也沒多說。
倒是林語在沉思許久之后，才問道：“祖師這一生，修道到底是為了什么？”
世人皆修行長生，但很顯然樓真人并不是那種尋常修行者，他的想法理應(yīng)不一樣。
樓真人看了一眼林語，平靜道：“若是說為了天下蒼生，會不會有些矯情？”
林語輕聲道：“祖師是個真人，若是如此說，弟子自然相信?！?
樓真人不說話了，他的想法大概還真是如此，年輕時候，看著那些前輩一個個走上戰(zhàn)場，為了這片天地而獻出了自己的生命，那個時候樓真人修行，便是想著有朝一日自己走到了足夠遠的地方之后，便可以徹底解決這個問題。
可這些年一直修行，一路前行，到了如今才恍然發(fā)現(xiàn)，修行無盡頭，那在遙遠的前方，還有著無數(shù)的修行者在那里等著自己。
而自己的敵手，也不是之前踏足戰(zhàn)場的那些異域修行者而已。
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在繼續(xù)前行。
走到如今也會覺得自身的微末。
但總歸是需要他的時候，他也要踏上那座戰(zhàn)場。
如今算是要有資格了。
林語若有所思，不發(fā)一。
樓真人則是已經(jīng)起身，端著那杯茶，要離開這長新觀，不過才走到一半，樓真人忽然想起什么，轉(zhuǎn)頭看向那個至始至終都沒有說話的少年道士，問道：“有什么想說的？”
果然。
樓真人還是那般和藹可親。
即便是已經(jīng)成為了天君。
不過被樓真人這么突如其來的一問，少年道士失神不已，最后憋紅了臉，就只說了句，“祖師有天地保佑，肯定能夠安然無恙！”
樓真人笑了笑，點頭道：“但愿如此。”
……
……
修行者們紛紛上山，自然就有祀山的修行者在山中等待，不過他們不止是在等待那位樓真人破境，也是在等那位年輕劍仙現(xiàn)身。
“來了！”
祀山安排的住所那邊，當蘇宿帶著王林和宋寧出現(xiàn)的時候，便有修行者開口。
“見過蘇掌律！”
一時間七零八落的聲音響起，都是這一句。
甭管他們對蘇宿自己有什么不滿的地方，但是只要蘇宿出現(xiàn)在這里，他們便只能以禮相待。
因為他代表著的不是自己，而是寒山，是那位年輕劍仙，仙朝之主顧泯。
蘇宿漫不經(jīng)心的招手，倒是他身后的兩個年輕人一路走來，一直都在回禮。
未來寒山便在兩人身上，這是他們知道的事情，也是這些修行者知道的事情，所以那些修行者對他們極為客氣，即便是一山掌教，也對他們以禮相待，蘇宿樂見其成，本來對他而，這些事情便不想上心，要不是給顧泯看著寒山，他也不愿意做那個掌律。
他去到了修行者的住處里，驚異的發(fā)現(xiàn)給寒山的住處旁，竟然都是熟識。
紫金寺住持玄空和浮夢山掌教洛瑤，正好一左一右。
三人正好碰面，于是便下了一盤棋。
洛瑤不喜歡下棋，于是她只是看著。
“他呢？不在寒山？”
洛瑤算是了解顧泯的，知道他若是在寒山，即便是在閉關(guān)，此刻也肯定會來到祀山觀禮，畢竟樓真人對他來說，是救命恩人，別的人他可以不用管，但樓真人卻不一樣。
蘇宿抓了抓頭發(fā)，有些苦惱道：“上次來祀山之后便沒回去，我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不過這家伙向來都是會在最需要他的時候出現(xiàn)的。”
玄空落下一枚棋子，自顧自說道：“今日是整個世界的大日子，他應(yīng)該是要出現(xiàn)的，不過誰能想到，在他之后，第一個踏足天君境界的，竟然不是御風，而是樓真人?！?
玄空有些感慨，同樣是也有些淡淡的憂傷，顧泯已經(jīng)足夠出彩，剩下的他們，其實也該迎頭趕上的。
只是誰能想到，最后趕上的不是他們這一代，而是樓真人。
洛瑤微笑道：“樓真人厚積薄發(fā)，這么些年，一直都在他身后，如今踏足那個境界，也是理所當然?！?
蘇宿嘟囔道：“老謝那家伙也是懶，要不然我估摸著他也快了的?！?
提起謝寶山，洛瑤和玄空都一怔，他們都差點忘記了，原來在寒山，還有一位準君。
那位當年和晚云真人曾經(jīng)齊名的劍修除去在那次大戰(zhàn)中展露修為之后，而后這些年，好似都一直低調(diào)得不像話，沒有半點消息傳出來，如今來看，那位準君一直在潛心修行，想來要不了多久，就要踏足天君境界，成為一個了不起的天君了。
“寒山不孤，不過誰能想到，這么一座小宗門，才僅僅這不到百年時光，便要一躍而成世間第一等的宗門了?！?
放下一枚棋子，玄空說道：“說來說去還是顧劍仙了不起?！?
蘇宿懶得去聽這些話，掏了掏耳朵，剛想說話，便猛然抬頭，整座祀山有一陣光彩在云端出現(xiàn)，但瞬間便消散。
而后樓真人出現(xiàn)在了眾人眼前。
一襲灰色道袍的老真人，此刻平靜負手而立，一縷縷道韻從他的身軀里涌出，有些肆無忌憚的朝著四周散落，只是卻沒有半點鋒芒之意，反倒是無比柔和，就像是一縷縷清風。
樓真人在破境了。
這幾乎是所有人此刻共同的想法。
不過他的破境，或許會是有史以來最為平淡無奇的。
但此刻那些眺望天空的修行者，也都沒有任何人失望，這看似平靜的景象下，誰都知道蘊含著大道真意。
到了此刻，人們才后知后覺一件事。
今日樓真人之所以發(fā)出請?zhí)屵@些修行者來到祀山觀禮，除去讓他們安心之外，還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讓他們借著這次觀禮，也看看他破境，那樣對修行，也大有裨益。
想到這里，人們便又對樓真人多了一分感激。
……
……
樓真人的這次破境顯得很尋常，他沒有特意找地方，也沒有讓這些修行者離開各自的住處，好似就像是他喝了一碗茶，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于是便從那觀中走出，來到了所有人面前，開始破境。
一切都那么自然。
一切都那么隨意。
讓任何人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原來這就是樓真人。”
在群峰之間，有人感慨了一聲，那人從來就沒有見過樓真人，今日是第一次，可就這么一次，便已經(jīng)讓他們感慨不已。
原來這就是樓真人。
是的，這就是樓真人。
蘇宿抬頭看了一眼萬里無云的天空，揉了揉眼睛，嘟囔了一句。
洛瑤的目光移不開，她已經(jīng)看到了大道真意，并且找到了屬于自己的道。
玄空低聲念了一句佛號，然后便想著像是樓真人這樣的人，會不會體內(nèi)也有舍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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