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旗下的牧民,還有幾個漢人墾荒村的村長?!卑脱艩栃呛堑亟忉專拔覀兗铱ぶ餍哪c好,這幾年結(jié)了不少善緣。聽說她過生日,很多不是本旗的牧民也來了。按照我們蒙古人的規(guī)矩,既然來了,就是郡主的客人。雖然坐不得主席臺,在旁邊看看熱鬧,順便喝幾碗馬**,卻是舉雙手歡迎的!不過您盡可以放心,來的都是知根知底兒的好人家。那些可能惹麻煩的,我們連眼兒都不會讓他扒!”(注2)“噢!”閻福泉也知道蒙古人向來有好客之名,微笑著點頭。
巴雅爾又叫過自家侄兒阿拉坦,叮囑他一定要招呼好貴客。然后笑著把手中韁繩遞給了后者,笑著跟貴客們告別。
阿拉坦自幼就被巴雅爾接到身邊當(dāng)繼承人培養(yǎng),待人接物非常老到。接過馬韁繩之后,幾句恭維話,便令閻福泉等人有了賓至如歸的感覺。與其他幾名蒙古族貴賓一起,策馬且行且聊,不多時,便來到了月牙湖畔,整個黑石縣境內(nèi)風(fēng)光最秀美之所在。
立刻有幾名負責(zé)接待客人的幕僚帶著數(shù)名盛裝少女迎出,向閻福泉等人獻歌獻酒。待把一頓下馬酒喝完了,此間主人斯琴也弄清楚了來客的具體身份,少不得要親自迎上前,將閻福泉等引向最適合看熱鬧的貴賓席位。
由于來的比較晚了,貴賓席幾乎已經(jīng)被先到的客人坐滿。只在中央距離斯琴最近處還留著兩三個空位,不知道在等待哪位貴客的光臨。閻福泉是黑石寨的保安隊長,又兼著藤田老鬼子的私人代表,理所當(dāng)然被斯琴接到了自己左側(cè)一個距離非常近的席位。許浩達等保安隊的小芝麻官兒,則只能坐了稍微靠后的地方,由斯琴的幕僚負責(zé)招呼。
白音小王爺和鎮(zhèn)國公保力格等蒙古貴族早已到來多時,見到了閻福泉,紛紛起身寒暄,“這不是閻隊長么?什么風(fēng)把您給吹來了?!”
“斯琴郡主鳳誕,閻某豈有不登門道賀之理?!”閻福泉得意洋洋地沖大伙抱拳,“另外,藤田太君也送了一份禮物,讓閻某負責(zé)帶了過來!”
“太客氣了,太客氣了,藤田先生和閻隊長真是太客氣了!”保力格和白音等人一邊跟閻福泉打著哈哈,一邊替他介紹附近的其他賓客。都是些世襲的蒙古貴胄,雖然領(lǐng)地不像烏旗葉特四旗那么廣闊,有的甚至只是一個村子大小,但爵位卻不低。其中有三個人王爺,五個是國公,還有十幾名貝勒、貝子。大體上都住在烏旗葉特四旗附近,祖輩在康熙年間就被賜予了封號,已經(jīng)傳承了兩百余年。民國之后的歷屆中國政府沒能力進行調(diào)整,眾貴族們自然也樂得將爵位繼續(xù)父子相承下去。(注3)閻福泉知道要想保證黑石寨附近太平無事,就不能招惹這些世襲的地頭蛇。所以很客氣地跟眾位王爺、貝子們打起了招呼。眾蒙古貴胄見他年齡已經(jīng)超過了四十歲,長得又尖嘴猴腮,相信對自己構(gòu)不成挑戰(zhàn),所以也非常熱情地跟他一一見禮如此忙碌了一大圈子下來,閻福泉頭上就見了汗。早有細心的侍女端上奶茶,伺候他一邊喝,一邊看場下的熱鬧。
正在進行的是一場多人對摔。屬于暖場或者表演性質(zhì),對抗并不是非常激烈。閻福泉瞇縫著眼睛看了一小會兒,沒覺得有什么意思,便側(cè)轉(zhuǎn)了頭,對白音低聲問道:“小王爺什么時候到的?最近旗務(wù)忙么?臨來之前,太君特別叮囑過我,讓我一定要跟您多多親近!”
“先生有心了!”白音偷偷向斯琴看了一眼,將說話聲音壓得極低,“我一大早上就過來了,最近我的旗沒什么事情,所以我這個王爺清閑得很!如果閻隊有空,一定到我那邊坐坐。我拿最頂級的馬**招待你!”
從白音小心翼翼的模樣,閻福泉猜到他可能不想過多提及跟日本人有合作的事情,笑了笑,也將聲音壓得很低,“一定會去,一定會去!我正惦記左旗的羊肉呢!對了,今天好像有很多親朋到場,好像個個都跟王爺一樣年青有為呢!”
“還不是都惦記著右旗的土地和草場?!”白音小王爺不屑地撇嘴,好像他只是為了愛情而來一般,“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還以為隨便哪只蛤蟆都能吃到天鵝肉呢!”
“如果有需要閻某出力的地方,小王爺盡管說!”以只能兩人聽見的聲音,閻福泉跟白音交頭接耳。
“暫時還用不到!”白音非常自信的笑了笑,把目光轉(zhuǎn)向場內(nèi),“現(xiàn)在只是暖身,出場的全是右旗自己的勇士。等一會兒還有幾場對抗賽,來賓都可派人下場,說好了一定要分出高下的,輸贏都不傷和氣!”
“不傷和氣”四個字,被他咬得極重。好馬、好射手和好摔跤手,都需要大量投入。放眼整個漠東,白音還沒看出來,誰比自己更有本錢,更有實力。
那百年不遇的人生大獎,他志在必得!
注1:那達慕,蒙古語,娛樂,游戲。是蒙古族傳統(tǒng)的節(jié)日,類似于西方的狂歡節(jié)。通常在每年夏末秋初舉行。規(guī)模有大有小,里邊設(shè)有射箭,賽馬,摔跤等傳統(tǒng)項目。勝者會得到獎勵,并被牧民們當(dāng)作英雄崇拜。
注2:扒眼兒,地方俚語,湊熱鬧的意思。
注3:清代為了瓦解蒙古人的抵抗力量,進行了非常復(fù)雜的分封。以科爾沁旗為例子,該旗被一分為六,設(shè)親王四人,郡王四人,貝勒二人,貝子一人,鎮(zhèn)國公二人,輔國公六人;如果仔細介紹,足夠?qū)iT寫一篇論文。小說限于篇幅,就簡而化之,行家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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