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已經(jīng)是很明顯的給兩個倒霉蛋開脫了,無法不收獲二人的感激。迅速用目光交流了一下,兩個倒霉的家伙再度向酒井高明鞠躬,“酒井君,您,您判斷得一點兒都沒錯。那個,那個狙擊手太,太歹毒了。根本不給小野伍長發(fā)布命令的機會!”
“他,還在樹林里埋伏了輕機槍。第一時間就打死了一小半兒馬賊!河田君和小山君,也是…..”
將敵人說得越強大,自己的失敗也越顯得可以原諒。兩個倒霉蛋顯然深通此道,語無倫次地描述著,根本不管這些話是否經(jīng)得起推敲。
明知道二人的回答里邊注水嚴(yán)重,酒井高明也不戳破。笑了笑,再度低聲打斷:“好了,這個問題我也清楚了。第三個問題是,他們那邊到底有多少人?你們兩個,一定要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他們,他們……”上等兵三井和二等兵松下本能地就想繼續(xù)夸大事實,卻發(fā)現(xiàn)酒井高明的眼神忽然變得無比凌厲。被嚇得心里一個哆嗦,已經(jīng)到了嘴邊的謊登時失去了連貫性,“他們,他們好像人很多,不是,人不是很多。不是,不是不多是,是很,不是……”
“到底有多少人?”一直在旁邊冷眼傾聽的藤田純二也明白了酒井高明要干什么,沉著臉大聲追問。
見最高上司又加入進來,上等兵三井和二等兵松下愈發(fā)恐慌。低下頭,用蚊蚋般的聲音嘟囔,“不是很多。應(yīng)該,應(yīng)該不是很多。具體多少,我們兩個沒看清楚!我們不是不敢看,是入云龍趁著大伙被打愣了的時候,突然帶著人從側(cè)面殺了過來。拎著把巨大的砍刀……”
真相已經(jīng)非常清楚了,幾乎不需要過多想象力,藤田純二就明白眼前這兩個倒霉鬼輸?shù)貌⒉辉┩?。密林,伏兵,正面防御,?cè)面偷襲,張松齡在一個多月前曾經(jīng)于黃胡子身上使過同樣的一招,也同樣將幾乎勝券在握的黃胡子打得潰不成軍。事后藤田純二曾經(jīng)私下推演過,如果換了大日本帝國的士兵遇到同樣情況,會是什么結(jié)果?答案令他非常惱怒,足足摔碎了十幾個茶杯,才稍微緩解了心中的憤懣。入云龍和張松齡這樣的組合,幾乎是專門為打伏擊戰(zhàn)而生。一個專職狙殺敵軍指揮官,一個專職負責(zé)趁亂反沖鋒,手中的兵力越充足威力越大,同等裝備和兵力情況下,幾乎無招可解。
如是想來,也沒必要對上等兵三井和二等兵松下要求太高。無可奈何嘆了口氣,藤田純二轉(zhuǎn)身走向了汽車。已經(jīng)不用再耗費精力去管姓張的和入云龍兩人的具體位置了,他們肯定會找上門來,用不了多久。藤田純二相信,自己這回絕對不會判斷錯!
“馬,就能修好!我,我已經(jīng)盡,盡了最大努力!長官,長官請再給我十分鐘,就十分鐘,我保證,保證!”技術(shù)兵濱崎俊以為藤田純二又來監(jiān)督自己的工作,嚇得魂都不知道飛向什么地方去了,一個轱轆從車底下鉆出來,垂著紅腫的腦袋不停地鞠躬。
“你慢慢修!”出乎他的預(yù)料,幾分鐘前還兇神惡煞般的藤田純二,如今突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非但沒有責(zé)罰他工作效率低下,反而伸出手,主動替他摘掉了粘在肩膀上的幾根干草?!安挥锰?,隊伍今天不忙著開拔,你有充分的時間!”
“我,我……”濱崎俊幾曾受過這種高檔待遇,登時感動得渾身發(fā)熱,臉上的傷也不疼了,大腿小腿也不哆嗦了。后退半步,狠狠鞠了一個一百二十度的大躬,“請長官放心,一個小時之內(nèi),我保證讓汽車開起來。如果屆時完不成工作,我愿意接受任何處罰!”
“不急,不急!”藤田純二微笑著沖他點點頭,倒背起手,繼續(xù)視察營地中其他各支鬼子和馬賊。派戰(zhàn)斗小組領(lǐng)導(dǎo)馬賊去主動搜索那個中國狙擊手和他的同伴,是他在酒井高明昨夜所獻的計策基礎(chǔ)上拓展而來。如今殘酷的事實已經(jīng)證明了,他臨時想出的這個辦法根本行不通。那他干脆就再向后退一步,把主要精力都放在對付狙擊手和他的同伴身上,先解決掉身邊的麻煩,再考慮剿滅喇嘛溝游擊隊的問題。反正這幾天陸續(xù)趕往喇嘛溝的馬賊加在已經(jīng)超過了六百人,以六倍于游擊隊的兵力,即便拿不下游擊隊總部,至少也能把紅胡子拖在那里,寸步難行。
“長官!”酒井高明還不知道自己的上司心里頭已經(jīng)有了更好的打算,從背后追上來,點頭哈腰地準(zhǔn)備獻策。藤田純二回過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搶先說道:“你去通知所有少尉以上軍官,到我的帳篷里開會。咱們今天一定那個狙擊手殺掉,永絕后患!”
“哈伊!”酒井高明先是愣了愣,然后快速回應(yīng)。藤田純二的想法,等同于完全推翻了昨夜剛剛制定出來的行軍計劃。這樣做,無疑會令軍心愈發(fā)混亂。但他只是個小小的曹長,沒有資格質(zhì)疑一個少佐的任何決定,特別是在這個少佐隨時都可能暴走的情況下,明哲保身無疑是最好選擇。這一點,對他,對所有低級軍官都一樣!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