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疲憊了,坐上了馬車,張允和劉琦見了禮,兩人也坐上馬車,馬車緩緩啟動,向州衙大門駛?cè)ァ?
馬車?yán)铮瑥堅市⌒囊硪硐騽⒈韰R報了甘寧私販軍奴之事,“舅父,此事千真萬確,甥兒得到確切情報,甘寧從汝南買了五軍奴,現(xiàn)藏匿在比水沿岸某處,甥兒懷疑甘寧買這五軍奴是別有居心?!?
“他有什么居心?”劉表閉著眼問道。
“他是在招兵買馬,增加自己的兵力。”
劉表雙眼微微睜開,閃過一道的殺機(jī),隨即又閉上了。
“你說這些,有什么依據(jù)嗎?”
“昨天半夜,甥兒族弟,也就是游繳所賊曹巡視漢水時,發(fā)現(xiàn)了甘寧販運(yùn)軍奴,他上前盤查,發(fā)現(xiàn)了軍奴,甘寧害怕事情露陷,便將他抓起來,關(guān)在驛站內(nèi),此事千真萬確,甥兒愿以人頭擔(dān)保?!?
張允這番話終于觸怒了劉表,劉表也知道汝南賣奴之事,卻沒想到甘寧也參與進(jìn)去了,他冷冷道:“好一個錦帆賊,我好心收留他,他卻膽敢私販軍奴,當(dāng)我荊州律法是兒戲嗎?”
停一下,劉表又淡淡問道:“聽說昨晚你出動了部曲,就是為此事嗎?”
張允嚇了一跳,“甥兒只是因為救族弟情急,才出動了一部分親兵,只是施壓,逼他們放人,沒有任何行動,很快就收兵了,沒有舅父同意,甥兒當(dāng)然不敢胡來。”
劉表半晌沒有說話,他閉上眼睛,不知再想什么,好一會兒,劉表才緩緩道:“以后不要隨意出動部曲私兵,若需要出兵軍隊,可以向我稟報,只要理由正當(dāng),我會同意?!?
“是!甥兒謹(jǐn)記!”
張允暗喜,他只要得到劉表的授權(quán),便立刻出兵抓捕甘寧,那時他便出師有名了。
就在這時,一直不吭聲的劉琦忽然問道:“游繳所的督曹不是璟弟,他的手下被抓,他不管嗎?”
劉表一怔,這才想起劉璟出任游繳所督曹一事,他不由奇怪地看了一眼張允。
張允心中暗恨劉琦,不過他早有對策,連忙道:“璟弟當(dāng)然是有職責(zé)核查此事,只是他和甘寧關(guān)系密切,會兩頭為難,我建議最好不要讓他過問?!?
劉表雖然一時被張允蠱惑,但他畢竟是做大事之人,是荊州之主,也有其精明之處,他聽出了張允話中對劉璟有明顯的成見。
劉璟是游繳所督曹,抓捕盜賊、稽查逃稅販奴都是他的事情,劉璟對此事負(fù)有職責(zé),不過張允說得也有道理,劉璟很有可能會包庇甘寧。
沉思良久,劉表才徐徐道:“這件事不要鬧得大了?!?
張允大喜,劉表這就是同意了,他立刻道:“舅父放心,甥兒自有分寸?!?
這時,劉琦又提醒道:“父親,今天可是旦日??!”
一句話提醒了劉表,劉表又補(bǔ)充道:“嗯!今天是旦日,不能動兵,明天再說吧!”
劉表閉上了眼睛,不想再聽任何話,張允不敢不從,可還要等到明天,他心中大恨,狠狠向劉琦背影盯去。
不過既然劉表答應(yīng)了,那明天就明天,他非要讓甘寧付出血的代價!張允一陣咬牙切齒。
張允走了,劉表又睜開眼睛,望著張允遠(yuǎn)去的背影,他不由冷笑了一聲。
........
襄陽郡郡衙位于襄陽城南,無論占地和規(guī)模都要比州衙小得多,今天是旦日,大部分官員吏都在家休息,郡衙內(nèi)顯得十分安靜。
但在郡丞的官房內(nèi)卻是另一番景象,名書佐正忙碌地核對名字,登記奴薄,一份五人的奴隸名單擺在他們面前。
他們需要將這些奴隸一一登記備案,然后再簽發(fā)奴契,工作量相當(dāng)大,至少要忙到深夜。
不過名書佐雖然勞累辛苦,但也心甘情愿,每個人的口袋里都揣了一塊沉甸甸的金,使他們的干勁分外充足,既有上司囑托,又有格外收入,雖然辛苦一點,但人心中都格外舒暢,有一種勞有所值的尊嚴(yán)感。
在隔壁的房間里,郡丞王覬正和劉璟閑聊荊州派系劃分,王覬很樂意對這個話題發(fā)表自己的見解。
“有官場的地方,就有利益之爭,有利益之爭就有派系,這是很正常之事,就像一塊餅,一共只有這么大,可每人都想分一塊,每人能分到多少呢?
何況荊州這塊餅早已經(jīng)分完,哪里還容得下外來派分食,所以璟公也不要感到不平,道理人人都懂,可涉及到自己利益,那就是利益為重了?!?
王覬是劉表女婿,從地域劃分,他也屬于外來派,但王覬并不承認(rèn)自己是單純外來派。
“所謂外來派是指籍貫非荊州之人,那么主公也應(yīng)是外來派,但沒人會這么想,所以我們一直認(rèn)為,除了外來派和本土派外,應(yīng)該還有從龍派,也就是和主公有姻親或者門生關(guān)系,比如我,比如張允,再比如伊籍,甚至包括璟公,我們都不是荊州籍貫,但我們也不是簡單的北方士族,這一點荊州士族都完全接受?!?
劉璟點點頭,他理解王覬的利益論,不過未必贊同。
“我倒覺得州牧應(yīng)該設(shè)立一個專門的機(jī)構(gòu),比如集賢院、翰林院之類,將一些優(yōu)秀的北方士族容納進(jìn)來,如諸葛亮、徐庶、崔州平、石廣元、司馬徽等等,這些人才就如同寶貴的財富,棄之不用,真的是可惜了?!?
王覬呵呵一笑,用一個過來人的口吻勸勉道:“璟公的想法雖好,可談何容易??!荊州士族是絕對不容許這種衙門存在,當(dāng)初主公提出給這些來荊州避難的北方士族每月補(bǔ)貼錢糧,還遭到了荊州士族的強(qiáng)烈反對,最后主公承諾在用仕上優(yōu)先考慮荊州士族,才得以通過。
璟公,官場復(fù)雜,很多事情其實主公也明白,但他也一樣無可奈何,璟公年輕氣盛,加之剛到荊州不久,不了解情況,這種心情是可以理解,不過以后璟公就會慢慢明白,官場利益,保住自己的一份才是根本,要想利益不失,必須跟本土派合作,我也算是過來人了,比你看得透一點。”
這時,一名書佐拿著厚厚一疊奴契走進(jìn)來,躬身施一禮道:“郡丞,這是第一批完成的奴契,共份,請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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