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賈詡已經(jīng)冷靜下來,他原以為曹洪還是和從前一樣,凡是自己的方案就反對,故意和自己作對。
但現(xiàn)在他發(fā)現(xiàn),曹洪指責(zé)自己私通劉璟顯然是有蓄謀,他是要借于禁兵敗之事陷害自己,說得煞有其事。
賈詡冷笑一聲,“推斷出我們的圖謀并不是什么難事,只要有心策劃,完全可以安排伏擊曹軍,這沒有什么巧合,只要識破我們不是真心撤軍便可。
關(guān)鍵是我們要提高警惕,行軍沿途派斥候探,若以為江夏軍不可能出現(xiàn),那當(dāng)然是必敗無疑,這和有人泄密并無直接關(guān)系,但我想知道,曹將軍口口聲聲說我私通劉璟,你有什么證據(jù)?”
“證據(jù)當(dāng)然有!”
曹洪一揮手,“把人帶上來。”
幾名士兵帶進(jìn)來一名江夏軍裝束的士兵,曹洪并不愚蠢,他知道用排除法很難指證賈詡,他性從曹軍士兵中找了一名江夏籍的士兵冒充劉璟親兵。
曹洪指著這名士兵道:“此人是劉璟親兵什長,正是他暗中救了于將軍,他可以證明賈參軍勾結(jié)劉璟?!?
曹洪又對士兵道:“你不要害怕,盡管實話實說?!?
士兵跪下磕了一個頭,用一口江夏口音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小人名叫李平,是夏口人,是劉守身邊親衛(wèi),前天晚上,守命我?guī)擅苄诌^江見一人,我們搖船過江,見到一名小童,鼻尖有一個很大的黑痣,他給我們一封信,并說情況緊急,讓我立刻回去把信交給守,他提到了信是賈先生所寫?!?
話說到這里,帳中所有人都明白了,這個鼻尖長大黑痣的小童就是賈詡書童小板兒,長得很有標(biāo)識。
這點栽贓的小把戲怎能瞞得過賈詡?賈詡冷笑一聲問道:“你既是劉璟親衛(wèi),那我來問你,當(dāng)年柴桑之戰(zhàn)是怎么打的,或許時間遠(yuǎn)了一點,那就說上個月的宜城之戰(zhàn)是怎么打的,你現(xiàn)在告訴我?”
士兵張口結(jié)舌答不出來,曹洪只告訴他一些劉璟的情況,其他事情他都一無所知,如何能答出賈詡的問題。
賈詡冷冷又問:“我再問你,江夏軍的火油是從哪里得來?現(xiàn)在用的火油是什么顏色?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前幾天江夏戰(zhàn)船拋火油罐攻擊沙墻,其中有一只火油罐沒有碎裂,使曹軍得到了江夏軍的火油樣本,這件事帳中人都知道,但這名士兵怎么可能答得出來,他低下頭,渾身顫栗。
賈詡死死盯著他半晌,眼中燃燒怒火,他霍地轉(zhuǎn)身給曹仁跪下,“請大將軍為我做主!”
曹仁已心知肚明,他狠狠瞪了一眼曹洪,曹洪也心虛低下了頭,他沒想到這么快露陷,讓他心中大恨,恨不得一刀宰了這個小兵,這時曹仁一聲厲喝:“來人!”
十幾名親兵沖了進(jìn)來,曹仁一指士兵,“將此人拖出去亂棍打死!”
親兵將這名士兵如鷹捉小雞一般,一把抓了出去,士兵向曹洪苦苦哀求,曹洪卻背過身去,片刻被拖了出去,曹仁又眼一瞪于禁,“你可知罪?”
于禁心中暗罵曹洪多事,非要找一個愚蠢的人證,兩句話就被戳穿了,還不如用自己偷聽到的辦法,反正無所對證,至少不會自陷,但此時他也無可奈何,只得跪下,“末將知罪!”
曹仁盯著他道:“你放松警惕,被敵軍伏擊,導(dǎo)致全軍覆沒,這是你的失查之罪,本該將你斬,但丞相有令,列侯以上須他親自處置,所以我暫且饒你一死,但活罪不免,拖出去打一軍棍,降軍職為牙將!”
雖然逃過一死,但想到自己從虎威將軍被降為牙將,于禁心中還是異常難過,他只得含淚道:“末將謝大將軍不殺之恩!”
幾名士兵將他押出去行杖刑,曹仁這才怒罵曹洪,“還不給我滾出去!”
曹洪滿面羞慚,慌忙退下,李典也退了下去,大帳里只剩下曹仁和賈詡二人,曹仁扶起賈詡安撫道:“先生清白,我心里很明白。”
此時賈詡的心卻冷了,殺了小兵,打了于禁,但誣陷自己的曹洪卻毫發(fā)不損,這叫什么處置?
賈詡心里明白,如果曹洪誣陷的其他謀士,不管是任何一人,曹仁都不會放過曹洪,至少要重責(zé)一軍棍,以示懲罰,但惟獨(dú)輪到自己,曹仁卻輕描淡寫地放過了曹洪。
根本原因還是出在曹昂和曹安民身上,或許再加上一個典韋,曹仁表面對自己尊重,但骨里卻和曹洪一樣,恨自己入骨。
這種恨意從今天的一幕便淋漓盡致地表現(xiàn)出來,只是多了幾分虛偽來掩飾,使賈詡?cè)f念皆灰,他嘆了口氣道:“接下來的戰(zhàn)役是持久戰(zhàn),我留在這里只會讓大將軍為難,我想回鄴城探望老母,望大將軍準(zhǔn)假。”
曹仁心中暗忖,賈詡和曹洪已勢同水火,萬一曹洪暗算了賈詡,會闖下禍?zhǔn)聛?,不如把他送走也好?
他便點點頭答應(yīng)了,“先生有如此孝心,我怎能不成全,來人!”
一名親兵屯長快步走進(jìn),跪下施一禮,“請大將軍吩咐!”
“你可率一隊士兵護(hù)衛(wèi)賈參軍回鄴城,不得有誤!”
“遵令!”
賈詡見曹仁對自己毫不挽留,心中更是冷得透出寒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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