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列寧則頻頻向他們點頭，但同時還低聲和克倫斯基交談。他說：“亞歷山大.弗多洛維奇，我想二月革命已經(jīng)表明，人民拋棄的不僅是沙皇，還有戰(zhàn)爭！而且，戰(zhàn)爭已經(jīng)難以為繼，對雙方而都是如此?！?

“不，”克倫斯基搖了搖頭，他的聲音有些高亢，似乎非常興奮，“形勢對我們有利，這是顯而易見的！你或許還不知道，美國已經(jīng)向德國宣戰(zhàn)了！就在昨天！”

“什么！”列寧仿佛吃了一驚，回頭看了跟在他身后的赫斯曼一眼——赫斯曼早在一個月前就告訴列寧：美國必然參戰(zhàn)，因為俄國革命讓國際資本主義集團看到了德國取勝的可能！

“弗拉基米爾.伊里奇，我們勝利了！俄羅斯已經(jīng)勝利了！”克倫斯基興奮地揮舞著拳頭，“毫無疑問，俄羅斯將是勝利者，德國佬將會被粉碎！”

看來這個克倫斯基是因為美國對德宣戰(zhàn)而產(chǎn)生了對形勢的誤判！赫斯曼臉色平靜，根本沒有把美國宣戰(zhàn)放在心上……因為他早就知道德國打輸了戰(zhàn)爭！

“粉碎？”列寧搖了搖頭，“太樂觀了！我們沒有這樣的力量，沙皇的軍隊正在瓦解，而革命的軍隊尚沒有建立。我們沒有力量維持戰(zhàn)爭，最好的辦法是趁著這個機會和德國人單獨媾和……

我們可以爭取到一個相當有利的條約。不用賠款，不需要割地，或許會失去波蘭和芬蘭，但那兩國嚴格說不屬于俄羅斯，只是沙皇兼任了兩國的君主。我想這對目前的俄羅斯而是最好的結果，即使勉強維持戰(zhàn)爭直到德國戰(zhàn)敗，我們也不會得到更多的東西。因為英法并不想見到一個強大的俄羅斯，否則就不會有1853年到1856年的克里米亞戰(zhàn)爭了?！?

“弗拉基米爾.伊里奇，德國佬和你這么說的？”克倫斯基皺起了眉頭。他顯然知道列寧和德國人的關系！

“是的，”列寧居然沒有否認，點點頭道，“他們的代表應該也向臨時政府提出了同樣的要求吧？我想這是一個機會……如果我們聯(lián)手推翻主戰(zhàn)的資產(chǎn)階級，然后和德國議和，給士兵和平，給工人面包，給農(nóng)民土地，那么我們就真的贏了，事情就這么簡單?！?

列寧的語氣非常誠懇，提出的建議仿佛也是可行的。如果布爾什維克和社會革命黨聯(lián)手，臨時政府中的立憲民主黨是抵擋不住的。而立即議和，肯定也能為俄國贏得一個比較有利的條約……赫斯曼知道，雖然魯?shù)堑婪蛞呀?jīng)制定好了進攻計劃，但是并沒有立即實行，現(xiàn)在東線的德奧軍隊停止了一切攻擊，正在觀望等待和平的到來。

而且在赫爾辛基的時候，赫斯曼還從柏林發(fā)來的電報上得知，東線戰(zhàn)場上的出現(xiàn)了讓人匪夷所思的場面，前線的德軍和俄軍在這段時間非但不打仗，還湊在一起吃吃喝喝，唱唱跳跳，美其名曰：聯(lián)歡會。

這種聯(lián)歡會顯然是德國總參謀部同意的！看來只要臨時政府答應和談，德軍就不會去冒著激怒俄國臨時政府并讓東線和平曙光徹底破滅的風險發(fā)動進攻。

這樣，雙方就會以目前的軍事分界線為基礎進行談判，俄國即使會失去一些土地，也不會很多?？隙ú粫霈F(xiàn)后來簽訂《布列斯特條約》時的情況。

可這時克倫斯基的聲音變得嚴厲起來，在赫斯曼聽來仿佛是在教訓列寧……不過語氣中卻沒有多少敵意，倒有點像一個大哥在教訓誤入歧途的小弟弟。

“你太親德了，我不知道你曾經(jīng)和德國人達成了什么交易。但是弗拉基米爾.伊里奇，你在國外呆太久了，你一點都不知道俄國的情況，你也不知道臨時政府和俄國人民意志有多么堅定，我們決心去贏得光榮的勝利，因為只有一場勝利才能拯救俄國！而任何反對這種意志的個人和團體，都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說到這里，他停下了腳步，原來他和列寧已經(jīng)穿過了火車站大廳，再走過一扇大門就是火車站廣場，那里聚集著數(shù)萬名布爾什維克的支持者，他們是來歡迎自己的領袖列寧的。

克倫斯基轉過身，和列寧握了下手，語氣又溫和下來：“弗拉基米爾.伊里奇，外面都是你的人，好好約束他們吧，等到戰(zhàn)爭勝利，就會有一個民主、自由、繁榮和強大的俄羅斯了，這是他們需要的，也是我們奮斗的目標！”

說完，這個大權在握，看上去也非常杰出的男子就沖著赫斯曼、克洛伊還有克魯普斯卡婭點頭致意，然后就在他的士兵護衛(wèi)下從另一條通道離開。

列寧則轉過頭，沖著赫斯曼笑了笑：“我的朋友，這個克倫斯基就是現(xiàn)在臨時政府和蘇維埃中最有權勢的人……可是他卻糊涂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不過當他的對手真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