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梧子覺得自己好冤。
他什么也沒做,羽陵宗就開始傳流蜚語,意指他偷偷勾搭小深哥,惹得師叔祖大怒,在書林與小深哥爭吵不休了……
沒錯,他的確是近百來年,羽陵宗唯一曾經(jīng)敢找死得罪過師叔祖的人。師叔祖也的確指責了小深哥什么茍合之類的。
但單憑這就推斷是他,未免太草率了吧。
今時不同往日啊,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想死了!尤其在知道小深哥是龍族后!
玄梧子覺得小深哥和師叔祖肯定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但為了不讓師叔祖遷怒自己(師叔祖真的很喜歡遷怒),玄梧子還是加緊又研究了解咒方法,去給余意試。
小深就站在旁邊,盯著看。
“神氣交結(jié),萬物化生!”玄梧子一聲斷喝,青光投向余意。
青光沒入余意身上,余意眨了眨眼,什么事也沒發(fā)生。
玄梧子啃指甲:“不對吧……唔……”
小深失望地道:“你又沒成功啊?!?
話音剛落呢,“蓬”的一下,余意又化作了原來指頭大的水墨小人,在空中墜落到一半,還沒等飛劍出鞘,就被小深撈起來了。
“哈哈,變回來了??蓯邸!毙∩钍菬o所謂余意大小的,不過這么小小一只確實很方便。
余意順著小深的手掌,爬到了他的肩膀上,坐下來瞪著玄梧子,好像還有點不開心。
“哈哈哈哈哈哈,成了!成了!”玄梧子狂喜。
尤其是此時,商積羽負手走進來。
“師叔祖?!毙嘧与y掩激動地稟告,“弟子終于把余意變回去了。”
商積羽看了一眼,頷首,倒也沒什么特別的話,看起來雖然有贊同之意,但也不是特別高興,至少沒有到讓他表情變大的地步。
玄梧子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明明之前師叔祖很上心,很記掛這件事啊……
小深看了商積羽的樣子卻是大喜,變回來了!
前幾天和“他”爭執(zhí)后,那家伙就以要討個公道為由,連著幾天都沒讓另一個自己出現(xiàn),小深又氣又急,但是拳打腳踢也沒辦法啊。
今日,才總算看到商積羽出現(xiàn)了。
他對商積羽一笑,順手捏了一下肩上久違的小墨精余意。
誰知余意無聲地念叨了兩句話,指著自己,身體忽然就又變大了!
而且因為他原來就在小深肩上,這一下兩人一起滾到了地上,余意把小深壓得結(jié)結(jié)實實,白色的頭發(fā)從黑色的皮膚邊垂落,和小深的頭發(fā)糾纏在一起,黑白分明,格外顯眼。
余意長手長腳,撐起來一點,仍在小深上方,睜大眼睛怔怔看小深。
玄梧子:“………………”
他顫抖著側(cè)眼去看商積羽,剛才師叔祖是贊許得不太明顯,現(xiàn)在卻是不悅得有點明顯……
玄梧子覺得上下牙不斷磕,發(fā)出噠噠噠的聲音,“我,我,可能是……不太穩(wěn)定……待會兒,應該就,變回來了……吧?!?
商積羽深深看了玄梧子一眼,出乎玄梧子意料,沒有把他給彈飛,而是把手伸給了小深。
小深拉著他的手,站起來。
余意半跪在原地,眨了眨眼,水墨氤氳間,似乎有些低落。
它站起來,拖著劍往前走,走了兩步,又變作了小人。小小的身影拖著水墨劍,愈發(fā)顯得伶仃可憐了。
玄梧子興奮地道:“看,看,又變回去了!有用的!”
才說完,就見方才還情緒低落的余意舉著劍大步跑過來,跳起來氣勢磅礴地直刺玄梧子的膝蓋!
“啊嗷!”玄梧子慘叫一聲,拔腿就跑。
“這個玄梧子,真是不靠譜?!毙∩钹溃芸焖桶炎⒁饬D(zhuǎn)到了商積羽身上,一下抱緊了商積羽。
因為太激動,差點控制不住力道,聽到商積羽咳嗽一聲,他趕緊放松了一下,龍角在商積羽胸口蹭了兩下,“想你了,那天你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
他迫不及待地看向商積羽。
商積羽吻了吻他的角,露出了笑意,“聽到了,是我太患得患失,想岔了?!?
“你想通了,那就太好了!”小深拉著他,“來,我?guī)阆滤?!?
商積羽哭笑不得,“別急,這不過是形式罷了。”
“對,沒事沒事,反正水就在那兒。”小深道,“不如……”
商積羽解開腰帶,溫柔地喟嘆道:“這是在書林,外面還有人呢?!?
小深:“…………”
小深大怒,掀翻他,“你不要臉!你又騙我!”
商積羽站定了,把腰帶系好,哼道:“不是我又騙你,是你又沒分出我們來?!?
小深一下沒脾氣了,唉,是沒分出來,而且是越來越難分了。之前還能察覺到一點異樣,現(xiàn)在,要不是商積羽故意露餡,他恐怕真的會上當。
商積羽幽幽道:“你有沒有想過,之前在樹下的,其實也有我……”
小深:“?。?!”
小深抓狂,“胡說八道,你騙誰呢。”
“是騙你的。”商積羽又站近了,“不過,他總叫你克制,你想想吧,我們其實都是一樣的,我可不會讓你克制……”
小深:“……”
商積羽帶著笑意看他,手指不知道什么時候已點了點龍角,覺察到身下一陣顫抖,輕聲道:“怎么樣?”
小深擰開頭:“不好?!?
雖然身體給出了同樣的回應,但他還是堅定回絕了。
軟硬不吃。
商積羽收回了笑容,手指慢慢屈起,在袖中緊握。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想法,但如果,他真的成為“他”……
……
玄梧子被余意追著出去,哇哇怪叫著逃遁。
沿途弟子無不投以同情的眼神,誰又沒被墨精毆打過呢。
玄梧子都逃出了不動地,逃到離垢河上,余意竟然還跟著。
只見前頭有小舟,載著謝枯榮、兩位執(zhí)事并一名未見過的少年,宗主尋常是不會乘舟的,玄梧子也不及多想,一下?lián)涞搅饲邦^去,行禮,“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