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的樹皮被擋在白虎的爪子前,坐在樹皮上的路白,卻因為慣性的原因,一把撲在白虎毛茸茸的身上,發(fā)出一聲悶哼。
速度過快時,連撲在毛茸茸身上都撞得頭暈眼花,要是撞在其他地方肯定更疼。
路白抱住高大的毛茸茸悶笑兩聲,為自己的魯莽和劫后余生自嘲,當(dāng)他還沒來得及說什么的時候,又被撞得死去活來地啊了一聲,是雪豹!
成功著陸的奶糖,抬起一張無辜的臉,然后才發(fā)現(xiàn)救助員被自己坐在屁股下。
直播間評論區(q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秋褲和奶糖也來了,他們兩個究竟知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這可是性命攸關(guān)的問題。
“真是兩個孽子。”
“大毛好有安全感,不是大毛,你們?nèi)家嚵恕?
觀眾們不禁非常慶幸,救助員身邊還是有一只可靠強大的毛茸茸的,不然就雪豹和貓頭鷹這兩個孽障,他們只會送救助員走得快一點。
救助員被撞得帽子都掉了,冰河上的寒風(fēng)冷冷吹過來,凍得耳朵生疼:“嘶,謝謝大毛,救我們狗命。”
他七手八腳地從毛茸茸身上起來,追上被風(fēng)吹得到處滾的帽子,快速給自己戴上。
冰面上的鬧劇,成功吸引了很多隱匿在周圍的毛茸茸們好奇圍觀,有些是溫順漂亮的馴鹿,有些是狐貍,還有冬天時不會選擇冬眠的白色熊種。
這里不是北極地帶,但也生活著皮毛為白色的熊,當(dāng)冬天來臨,他們會過來覓食,開春時在這里完成□□,兩個月后產(chǎn)下小熊,冰開始融化的初夏,熊媽媽才會帶著小熊回到常年冰封的北極地帶。
兩地遷徙的生態(tài)模式,對他們的繁衍來說非常有利。
因此白熊的數(shù)量在神王星反了很多,不屬于瀕危動物,反而他們很喜歡吃的一種魚類,就快滅絕了。
自然界的循環(huán)就是這樣。
當(dāng)他們確定路白一行人沒有威脅的時候,碩大的白熊身影便慢悠悠地晃了出來。
看到那些小山包一樣的大屁股,路白突然想到,冰面上的巨大呼吸洞并不一定是大型魚類的杰作,它們有可能只是白熊日積月累用爪子刨出來的杰作,目的是為了捕獵。
路白用望遠(yuǎn)鏡,偷窺在冰面上出沒的熊,有點遺憾地對觀眾們說道:“這個月份大部分小熊寶寶還沒出生,估計四月份才能見到他們的小身影。”
也許三月份就出生了,但是熊媽媽會把他們保護在洞里,直到小熊長大一點才帶出來。
一家四口繼續(xù)在冰面上探索,午后的陽光照在身上,令人多少有了一絲暖意。
不過恕直播間的觀眾直,在座的三只毛茸茸都不冷,連小秋褲都長出了厚厚的冬毛,給自己保暖,只有救助員瑟瑟縮縮。
喜歡白天睡覺的大白虎,偶爾抬頭打一個駭人的哈欠,讓人覺得他是為了攔住救助員作死,才出來活動。
亞度尼斯從路白的直播間,看到路白玩的這么高興,他幾乎懷疑,這個年輕人是不是忘了回救助站過年這件事。
撥通通訊聯(lián)系上,不出意外地聽到那邊啊了一聲,然后陷入短暫的沉默。
沉默的主要是路白,太難了,亞度尼斯軍長要和自己一起慶祝過年的好意,他十分感動,可是就這樣離開,他懷疑下次見面的時候,大白虎會直接生吞了他,連骨頭都不帶吐的那種。
沉吟了片刻,路白說道:“亞度尼斯軍長,您知道嗎,過年在我們那里是團圓的節(jié)日,最重要的意義就是團圓,如果人員不齊的話,就失去了這個節(jié)日該有的意義……所以我想等到塞繆爾殿下回來那天,我們再過年好嗎?”
反正現(xiàn)在也不知道具體日期是哪天,地球和神王星隔著這么多光年,要推算實在很難!
亞度尼斯確實不知道,過年的意義是團圓,初次聽說他覺得挺有意思:“原來是這樣嗎?”
對于路白個人來說,那還真的需要等到塞繆爾回來才有意義,否則誰來參加都不算團圓。
“是的,所以咱們再等等吧?!苯鉀Q了一件事,路白松了一口氣,笑著說道:“到時候我來做過年需要吃的食物,當(dāng)然了,大家也可以一起幫忙?!?
包餃子這件事情,難道還會嫌人少嗎?
人手當(dāng)然是越多越好了!
唯一擔(dān)心的問題只有一點,路白語氣擔(dān)憂:“我的房子太小了,不適合作為團聚的地點,您有更好的主意嗎?”
亞度尼斯一瞬間有點愣怔,因為并不習(xí)慣,這種商量日常瑣事的氛圍,但并不是說他不喜歡……相反他很喜歡。
“可以來……”他想說,可以去他的家里,夠?qū)挸▔蛉A麗,還有人幫忙準(zhǔn)備食物。
不過亞度尼斯很快又改口了,冷靜地說:“一個寬敞的場地不是難事,你需要的話隨時都有?!?
路白想想也是,救助站那么大呢:“好的,那么我就不耽誤您的時間了?!?
巴不得被他纏著的亞度尼斯心想,才不耽誤……不過算了,路白只有對塞繆爾才會這樣。
冰河上的日落,清新如童話世界,附近的針葉林里,不時傳來野獸的吼聲。
人類的火堆獵獵地燃燒著,是方圓百公里內(nèi)唯一的亮色。
謹(jǐn)慎的白虎確定周圍沒有可疑的氣味,龐大的身影終于從雪地上離開。
平緩的雪地上沒有獵物,想要填飽肚子,必須找到獵物躲藏的位置,而夜里出來覓食的猛獸,并不僅僅是白虎。
渾身是濃密長毛的黑色大家伙,似乎在這一帶盤踞了很久,他對于新來的白虎非常警惕。
白虎沒有在意這只獒,對他來說,這是一種靠吼聲就能嚇跑的生物,能值得他出手的只有身體強壯的同類。
幾乎一天沒有進(jìn)食的白虎,在森林深處遇到了一只雌馴鹿,但那只雌馴鹿挺著碩大的肚子,顯然處于妊娠期。
這只白虎不殺幼崽,不殺懷孕的雌獸,也不殺帶崽的母親,他目不斜視地從馴鹿附近經(jīng)過,尾隨他而來的獒卻似乎沒有這種原則。
獒的氣味似乎讓雌馴鹿受了驚嚇,她撒開蹄子逃走。
這頭慌不擇路的新手準(zhǔn)媽媽,一頭撞到白虎眼前,打白虎前面經(jīng)過,只顧著躲避獒的她顯然沒有發(fā)現(xiàn)白虎的存在。
白虎冷眼旁觀著一切,沒有對逃跑的鹿下嘴,也沒有對獒發(fā)起攻擊,因為獒也沒有惹他啊。
“吼——”但他顯然不樂意獒在自己捕獵的范圍內(nèi)出沒。
同樣是在尋覓獵物的時候,實力強者優(yōu)先。
遠(yuǎn)處的救助員聽到一聲隱隱約約的虎嘯,他搓了搓手,抬頭望去……祈禱不要出事。
清場完畢的白虎,最終在森林里找到了適合的獵物,他的獠牙利索地扎破對方的喉管,鮮血落在雪上,染紅了一片。
血腥味在周圍蔓延,很快就吸引了盤踞在這里很久的一群地頭蛇,通體棕黃色的狼。
如果路白在的話,就會認(rèn)出,這是在地球上被稱為蒙古狼的狼種。
蒙古狼進(jìn)化到21世紀(jì),已經(jīng)不如原始種那么高大兇猛,但是出現(xiàn)在白虎周圍的這一群,明顯是原始品種。
不過不好意思,白虎也是原始種,但凡這群狼敢截取他的獵物,他發(fā)起瘋來可以滅掉整支狼群。
大白虎叼起獵物,冷清的眼神沒有看向任何一只狼,他只是旁若無人地離開。
這群嗅到血腥味匆匆趕來,原本以為有機可乘的狼群,不敢招惹白虎,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白虎遠(yuǎn)去。
雪地上尋找食物不容易,沒有十足的把握,即便是數(shù)量龐大的狼群,也不敢貿(mào)然行動。
大動干戈之后,如果沒有及時得到食物補充能量,只有死路一條。
靠近火光時,白虎瞇起漂亮的眼睛,他施施然地將獵物放到路白腳邊,像豢養(yǎng)自己的伴侶那么理所當(dāng)然,總之有點那個意思……
“你回來了?”這樣的場景發(fā)生過無數(shù)遍,路白每一次還是心情緊張,他第一時間檢查白虎身上有沒有傷口。
大老虎甩了甩沾了雪花的腮幫子,蹲在那里張嘴撟舌,任由路白檢查,雖然他覺得路白的擔(dān)心是多余的,他的實力沒有這么次。
但仍然十分配合,甚至享受路白對他的關(guān)心。
顯然他很聰敏,不過不聰明的話,也成不了霸凌別的猛獸長達(dá)十年的統(tǒng)治者。
路白對白虎上下起手的時候,白虎將吻部悄悄靠近路白的臉頰,細(xì)嗅著青年身上淡淡的氣味,眼中閃爍著微弱的精光。
經(jīng)過不算漫長的醞釀,白虎有意蹭了蹭。
臉上一暖,路白當(dāng)然不會覺得這是大白虎故意的,他只是把這當(dāng)成意外的小摩擦。
而小摩擦怎么能夠彰顯他和毛茸茸之間的深厚感情?
“好了,每天都要這樣平安地回來。”路白說道,然后捧著白虎的臉,他鄭重其事在白虎的臉上留下一個親親。
白虎綴在身后的修長尾巴,尾巴尖卷成一個小彎鉤,愉悅地擺動,幅度溫柔繾綣。
臉上卻依然是冷艷高貴的樣子,似乎親吻他虎大爺,是路白的榮幸……
每天最快樂,就是用餐時間,奶糖吃飽后,叼著獵物的骨頭在雪地上跑來跑去,似乎一點兒也不受寒冷天氣的影響。
兩只未成年的毛茸茸,活力十足,和慵懶的白虎,怕冷烤火的救助員,形成鮮明的對比。
路白捧著一杯熱飲,笑瞇瞇地看著他們,偶爾擼一把身邊的虎頭,感覺自己很幸福。
唯一不好的就是熱水冷得非常快,需要隨時加熱。
空曠的雪地上沒有著火的危險,晚上睡覺的時候,路白也沒有把火堆滅掉。
這一堆加了助燃物的火堆,就陪他們一直燒到天亮。
暫時沒有任務(wù)在身的路白,第二天帶領(lǐng)大家沿著冰河的河岸往下游走。
后來他才知道他們所在的位置已經(jīng)算是非常的上游,下面是斷裂的地勢,有瀑布。
不過水流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冰住了。
“看來這里就是我們能探索的盡頭,想要繼續(xù)沿著河往下走,要找別的地方下去。”路白現(xiàn)在懸崖上,用望遠(yuǎn)鏡觀察遠(yuǎn)方,不得不說這里的景色實在是太漂亮了,在這里看日出日落都非常震撼,他張開雙手感嘆道:“站在這里,我感覺自己擁有了整個世界,太好看了?!?
白虎和奶糖,他們一左一右地站在路白身邊眺望遠(yuǎn)方,也許在動物的眼中,景色的美丑并不能觸動他們的情緒,不過在一起同行的日子,是很快樂的。
沒有誰會覺得這樣的生活,有一天會結(jié)束。
鑒于路白想在這里看日落,他決定今天的落腳地就是這里,明天一早看完日出再走。
不過還沒有安營扎寨,他就被一種特殊的聲音吸引了,站在懸崖上的他們,感覺整個大地在震動,這不是地震的聲音,好像是外力所為。
起初路白毫無頭緒,直到他聽到,那種制造出震動的巨型動物的聲音。
路白的表情一喜,然后興奮地朝著懸崖的上端跑去,沒有人知道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只是感覺到了他的高興。
身后的一串毛茸茸見狀,立刻跟了上去。
白虎很聰明地跑在懸崖外側(cè),用自己巨大的身體,護著激動的人類青年。
“大毛。”救助員將他貼心的舉動看在眼中。
“吼……”他喜歡和路白一起奔跑的感覺。
“我們好像要見證奇跡了……”看到前面的一片黑壓壓,路白終于敢確定,自己沒有聽錯那種聲音。
可是冰面上怎么會有象群,那么就只有一個解釋,這是另外一種品種的象,眾所周知,能在冰面上生活的象就是猛犸。
在地球上,猛犸已經(jīng)于3700年前滅絕了,路白只看過猛犸的還原圖,知道他們有長長的毛發(fā),有巨大的獠牙。
懸崖下經(jīng)過的那群龐然大物,補全了路白對猛犸象的猜想,原來他們真的有一身的長毛,而且獠牙特別長,身軀比想象中的更大。
這一群少說也有二三十只,難怪可以造成那種地動山搖的動靜。
“大毛快看,是猛犸象,他們在遷徙,前往樹木更多的地方,更溫暖的地方。”
灌木林的樹葉,才是猛犸象的主要食物。
毛茸茸眼帶好奇,俯視山崖下那群丑不拉嘰的動物,不知道救助員在激動個什么勁兒。
路白當(dāng)然激動,源于猛犸象的神秘和古老歷史,那時候是冰河時代,一萬一千年前的猛犸象,在大陸上繁衍生息,他們沒有天敵,直到石器時代的開啟,猛犸象成為了原始人類獵殺的對象。
最后一批猛犸象,在公元前1670年左右畫下了句號。
沒有學(xué)過這段歷史的神王星人,自然不能理解路白的激動,他們只當(dāng)是路白很喜歡猛犸象,雖然猛犸象長得真的不咋地。
不過也側(cè)面說明一個事實,路白吸毛茸茸不看顏值,只要有毛就能吸,而直播間的觀眾們不是的,他們不愛丑的動物,他們只是愛好看的動物!
原本還想待在懸崖上看日落日出的救助員,立刻改變主意道:“我們找個地方下去,跟蹤一下這群猛犸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