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早晨這么好睡,奶糖也還在睡覺……嗯?應(yīng)該是醒了一半,聽到路白的動靜之后,奶糖的尾巴晃了晃。
小秋褲是清醒的,對方歪著腦袋,對他輕輕地啾了一聲。
路白:“小秋褲早~好好陪著奶糖,知道嗎?”
然后他解決了自己的個人問題,開始收拾一些東西。
原本想要好好地跟大家再道個別,但是大小毛茸茸都睡得很香,連路白摸他們,跟他們拜拜,他們也只是懶洋洋地甩了甩尾巴。
這樣挺好的,沒有離別的愁緒。
不就是出一趟門嗎?之后還會再見的。
路白背著背包,走路到飛行器降落的地方,期間他非常害怕毛茸茸追上來,結(jié)果只有小秋褲裝模作樣地跟著走了幾步,然后就目送他離開了。
一群過分聽(?。┰挘ㄇ椋┑拿兹住?
這次過來的飛行員是熟面孔,路白還記得他,兩個人簡單閑聊了幾句,不多時,飛行器抵達救助站。
似乎沒有什么需要緊急匯報的,于是他也不著急去見站長,先回到自己的公寓修整。
塞繆爾的辦公室,負責接路白的飛行員過來匯報道:“報告亞度尼斯軍長,路白已經(jīng)回來了。”
椅子上,一名身材修長,面容俊美的年輕男子,正漫不經(jīng)心地坐在上面,但是對方聽到了‘路白’兩個字之后,立刻就調(diào)整了姿勢,變得認真起來:“回來了?”
“是的軍長!”這名飛行員很不理解,為什么軍長要叫自己觀察路白的心情,明明軍長可以直接讓路白過來匯報,不過他還是嚴肅地完成指令,匯報道:“報告軍長,路白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異樣。”
“他笑了嗎?”
“?”飛行員老實報告:“好像……沒有怎么笑?”
這是什么鬼問題?飛行員的注意力都在開飛行器上面,是真的沒有注意路白有沒有笑!
“好的。”其實亞度尼斯只是心疼,聽說對方跟奧利弗分開的時候,因為心情不好才去克利維亞火山散心。
這個待遇,嘖嘖,目前好像只有奧利弗有呢?
他發(fā)誓,他一定要將這個發(fā)現(xiàn)跟塞繆爾分享,以報他只能躲著路白的仇。
想到這里,亞度尼斯不禁有點羨慕迪夫,對方在獸態(tài)期既和路白相遇過,但又不至于太過深交,導(dǎo)致回歸后無法和路白見面。
保護區(qū)里的三位管理者,淪陷了兩位,只剩下迪夫可以出面和路白交流。
亞度尼斯真是太期待塞繆爾醒來時的表情。
說到自己的新上司,一直都沒有見過,而且對方似乎也不喜歡用視頻通話的樣子。
這次好不容易回來,路白打算拜訪一下對方。
他問迪夫:“您知道亞度尼斯軍長的辦公室在哪里嗎?”
迪夫:“額……他已經(jīng)不在救助站了?!?
路白驚呆:“可是,我們之前約好一起過年……”
迪夫睜大眼,什么過年?還有這個事嗎?
關(guān)鍵是軍長他不配,塞繆爾殿下勒令過他,不準見路白。
“是有公務(wù)要忙嗎?那就算了。”路白也不強求,反正總會有機會見面的,他又問:“是不是塞繆爾殿下快回來了?”
迪夫趕緊點頭:“是的下周?!本唧w哪天就不好說了。
“嗯嗯?!甭钒茁曇糨p快:“那么大白虎的情況就勞煩您關(guān)注,如果有情況請通知我?!?
“好好好?!彬_了他本來就于心不忍的迪夫,熱情地邀請道:“明天我陪你在救助站里玩一天?!?
路白欣然答應(yīng):“謝謝站長?!?
路白離開的那天早晨,大白虎就出現(xiàn)了嗜睡的情況,大白虎養(yǎng)足精神起來之后,發(fā)現(xiàn)路白已經(jīng)不在。
白虎試圖追蹤,卻無法追蹤的情況下,他終于遵循本能離開了雪嶺。
他知道自己睡一覺就能好起來,到時候再去尋找路白。
奶糖和小秋褲守著窩,倒是沒有離開的意思,畢竟經(jīng)驗告訴他們,等下去路白始終會回來。
路白會回來找他們的。
這意味著,路白在過去和他們的相處中,給足了他們足夠的安全感。
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們年紀小的原因,好糊弄。
大白虎的話,上次才相處了不久就遭遇分開,那時候他對路白還沒有建立起足夠的信任感,所以會比較生氣。
這一次分開,處于他狀態(tài)下滑的節(jié)骨眼,所以他覺得路白離開不是路白的錯,而是他現(xiàn)在沒有足夠的能力留住路白。
睡一覺就好了,他馬上會強大起來的。
大白虎秉著這個信念,在空曠的野外快速奔跑,他必須在自己跑不動之前找到安全的落腳點,完成最重要的蛻變。
然后去找溫柔的路白。
兩天后,救助站的工作人員。從森林深處把大白虎接回了救助站。
他們找到這頭大白虎的時候,對方已經(jīng)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中,比起過去的從容不迫,白虎這次尋找的落腳點顯然比較潦草,完全沒有過去的大氣寬敞。
不過這又有什么呢?遇到心愛的救助員之后,白虎連豪宅都放棄了,每天跟著住移動帳篷,有時候還露宿風餐,頭無片瓦之身。
就這樣還樂滋滋的,不愿意回歸!
似乎每只毛茸茸遇到路白之后都這樣,巴不得一年有十二個月的獸態(tài)期……
這究竟是為什么呀?
大家不知道,也不敢問。
工作人員接大白虎回救助站是秘密行動,休假中的路白毫無所覺。
他只知道當他離開之后不久,大白虎果然走了,前往森林深處尋找伴侶去了。
讓人很欣慰,祝福祝福!
回頭想想,路白發(fā)現(xiàn)一個共同點,身邊每一只離開的毛茸茸,幾乎都是去生小崽子。
折著手指一算,他明年要收獲的小毛茸茸,是不是有點太多了點?
說不準幾窩的小獅子,至少有一窩的小黑豹……吧?
相信黑蛋。
被路白寄予厚望的白虎,趴在觀察室的觀察臺上,呼吸均勻地沉睡著。
表面上看起來他很安靜,但實際上他渾身的細胞,都在狠狠地鬧革命,發(fā)生著讓人匪夷所思的斗爭。
直到他褪去野獸的外表,變成一個人類。
“各項指標恢復(fù)穩(wěn)定……額,不,心率有點過快,怎么回事?”
“觀察一下大腦皮層?!?
“殿下的大腦皮層還在活動,有可能正在做夢……”
可是,剛剛變回人類就開始做夢,這是從來沒出現(xiàn)過的例子。
當然了,不是說做夢不好,根據(jù)殿下表現(xiàn)的數(shù)據(jù)來看,這個夢說不定是個美夢。
“咳咳,體溫上升,不過仍在正常范圍內(nèi)……”
“呼吸有點急促?!?
兩個非常專業(yè)的醫(yī)生,他們表情淡定地對視了一眼,似乎已經(jīng)猜到了這個夢的內(nèi)容。
“看來殿下也受到了春天的影響?!?
順利地完成了塞繆爾殿下的轉(zhuǎn)化過程,此時此刻,氣氛很輕松,大家心情不錯地開著玩笑。
“嗯,春天真是個美好的季節(jié)?!?
觀察室內(nèi)安安靜靜的,做完一個夢的塞繆爾,躺在觀察臺上悠悠醒來。
他額頭上出了一層薄薄的汗霧,眼神長達十幾秒鐘沒有聚焦,過了許久才重新閉了閉眼,然后撐起身體,在觀察臺上坐起來。
毯子從他身上滑落,露出精壯的身軀。
塞繆爾伸手,在自己腹部上抹了一下,還未褪去的汗意,令他陷入沉思。
不過每次轉(zhuǎn)化之后帶來的疲乏感,是正常的,因此他也沒有多想。
醫(yī)生受到過迪夫的吩咐,因此看見塞繆爾醒來,就立刻通知迪夫。
“塞繆爾殿下醒了?!钡乔闆r似乎有點不對勁,和以往相比的話。
迪夫連爬帶滾地趕過來,因為塞繆爾曾經(jīng)吩咐過他:當我醒來的時候,第一時間來見我。
“殿下?”終于見到了醫(yī)生口中那個不對勁的男人,迪夫卻看不出來對方哪里不對勁,他微微喘著氣說道:“咳,歡迎您回來,您感覺身上有什么不對嗎?”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塞繆爾,終于被迪夫的聲音喚回注意力,他抬起有些許沉郁的眼眸,問道:“我在獸態(tài)期間,和路白在一起?”
“……”迪夫一陣驚訝,連忙問道:“您怎么知道?”
塞繆爾沒說什么,如果他不說的話,根本沒有人知道他現(xiàn)在的心情。
見他不說話,迪夫識趣地繼續(xù)匯報:“您在獸態(tài)期間,確跟路白待在一起,一共待了有兩個月左右吧,期間路白因為出任務(wù),和您分開了一個月左右?!?
路白回克利維亞火山那時候,剛好他從雪原回歸,所有有幸圍觀了塞繆爾殿下和路白在森林里的最后一個月。
……那個月的時光看得他嫉妒死了。
而他整整三個月里,只在路白的懷里待了幾天,得到幾根胡蘿卜……
“……”塞繆爾微微詫異,但很快又繼續(xù)將眉心鎖起來,以免被腦海里的另一個意識侵占。
他知道,每次轉(zhuǎn)換回來都會多多少少受到獸態(tài)意識的影響,但這種影響對他而,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但這次是不一樣的。
塞繆爾終于感受到,亞度尼斯和夏佐他們究竟為什么會行為異常。
他的獸態(tài)白虎,僅僅和路白相處兩個月的時間,就對路白產(chǎn)生如此執(zhí)著的執(zhí)念,想想亞度尼斯和奧利弗,他們幾乎是整整三個月待在一起。
塞繆爾壓了壓心緒,聽見迪夫繼續(xù)說道:“臨近轉(zhuǎn)化期,您卻一直待在路白身邊不愿意離開,我們不得不將路白召回來,這才找到機會將您帶回救助站?!?
“他回來了?”塞繆爾終于開口,卻是在詢問關(guān)于路白的事。
“對,回來了三天左右吧,他準備再過兩天就回森林,因為當時和您待在一起的,還有一只未成年的雪豹,啊,名字叫奶糖,對了,您對他還蠻寵愛的?!?
或者說是愛屋及烏。
塞繆爾的目光微微動了動,沒有問路白給自己取了什么名字,雖然他心中有很多疑問,比如,醒來的時候他找遍了全身,也沒有看見路白習(xí)慣性送給每只毛茸茸的禮物。
讓他不得不猜測,是不是自己的獸態(tài)不討人喜歡。
“嗯?!毙那榭雌饋聿惶玫牡钕拢偷蛻?yīng)了一聲,然后趁著天還黑,離開醫(yī)務(wù)部大樓:“暫時不要讓他知道我回來。”
迪夫雖然不解,但聳聳肩:“好的……”只不過越想越替小路白感到不值,他說道:“哎,可憐的小路白,每天都在詢問您的消息。”
走在前面的男人,身形頓了頓,轉(zhuǎn)頭看著迪夫。
迪夫迎上他的目光:“小路白留在救助站,本來就是為了等您回來,不然他早就回森林里去了?!?
不知道為什么,塞繆爾感覺這幾句話讓自己的心情好了不少,不過他依然口吻淡淡:“等我的通知?!?
塞繆爾回到自己的住所,第一時間洗了一個澡,作為一個成年多年的男性,他當然知道自己的身體發(fā)生了什么。
這并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
有欲望是所有動物的天性,人類只不過是更智慧的動物。
在地處偏遠寒冷的克利維亞火山遇到路白,是塞繆爾從來沒有考慮過的情況,但現(xiàn)在既然發(fā)生了,他必須通過翻閱以往的資料來決定,自己還能不能見路白。
如果路白對他的關(guān)注只是泛泛,那無所謂。
作為唯一一只沒有得到禮物的毛茸茸,塞繆爾這么想并不為過。
幾秒鐘之后,身上還帶著水氣的塞繆爾,用口令重啟自己的通訊器。
關(guān)閉了三個月的通訊器,重新激活之后,聯(lián)系他的人并不多。
離開之前,該交代的工作都已經(jīng)交代下去,而因為私人原因聯(lián)系他的人更少。
所以……路白發(fā)給塞繆爾的那些成堆的短信,就顯得尤其突出。
塞繆爾大概翻了翻,是聊天版的工作日志,正好,他可以從這些資料中找到自己想要的數(shù)據(jù)。
不過翻到最后,他卻忘了去評估什么。
因為二月中旬到三月上旬這段時間,路白的眼中只看到那只威風八面的白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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