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伯打開手機(jī),把畫室里的監(jiān)控打開。
季星遙給他倒了杯白水,“謝總今晚還要買畫?談生意的話我能抽出點(diǎn)時間?!?
謝昀呈瞅著她,“你跟你客戶都是這樣開場白?”他下巴對著茶杯揚(yáng)了揚(yáng),“也是這樣,只給杯白開水?”
季星遙似笑非笑,不緊不慢道:“我從不怠慢對張伯有禮貌的客戶?!?
這是內(nèi)涵他對張伯傲慢無禮了。
謝昀呈將風(fēng)衣紐扣解開,“我就是沒讓張伯代為轉(zhuǎn)達(dá),怎么就被扣上了沒禮貌不尊重人的帽子?”
季星遙:“因?yàn)槟阌X得張伯只是個司機(jī)不配替你傳話,你骨子里有高高在上的優(yōu)越感,不管到哪都是別人熱情迎接,也從沒遇到過要見一個人被個司機(jī)擋在門外。”
謝昀呈竟然無以反駁。
從來沒人跟他這樣的語氣說過話,更沒人因?yàn)橐稽c(diǎn)小事就不給他好臉色看。
至于她說的他骨子里高高在上的優(yōu)越感,也許吧。
季星遙給自己也倒了杯溫水,“我當(dāng)時不知道你在樓下,以為你打電話跟我約時間,我正好看到就順便接了?!?
潛臺詞,要是知道他當(dāng)時就在樓下,電話都不會接。
謝昀呈無,也懶得跟一個女人呈口舌。
季星遙接著道:“誰都不能不尊重張伯,包括慕靳裴。張伯在外人眼里只是個司機(jī)和保鏢,對我來說就是親人,他跟我媽一樣重要,我爸媽給了我生命,張伯守護(hù)著我生命?!?
謝昀呈看看水杯,就因?yàn)樗麑埐疀]禮貌’,連咖啡都沒有了,幾片茶葉都吝嗇不放。
季星遙沒時間閑扯,把她那些靜物畫拿出來,“自己挑吧,一百萬一幅?!?
謝昀呈抬頭,跟她對望兩秒,前兩天買的那幅五十萬,幾天一過就翻倍漲價:“你這是坐地起價呢?!?
季星遙微笑,“這么晚了,我又在忙,得算上加班費(fèi)和時間成本,你要不是老顧客,一百萬我都不是太想賣?!?
謝昀呈半晌沒吱聲,可來都來了,他還不至于跟多出來的五十萬計較。他打開畫桶,“不耽誤你,你忙你的,我自己挑?!?
他讓秘書轉(zhuǎn)一百萬到畫室那個賬戶。
季星遙沒閑工夫陪他挑畫,她坐回畫布前。
謝昀呈沒急著挑,把這些靜物畫從頭到尾欣賞了遍,畫室太過安靜,也沒人打擾他,再次抬頭已經(jīng)凌晨一點(diǎn)。
他偏頭看季星遙,她還是幾個小時前的坐姿,眸光一瞬不瞬專注在畫布上。
已經(jīng)很多年,他沒這么放松過。
在一個陌生人的地盤,安靜愜意,沒人嘮叨,無人催促,可以盡情賞畫,還能暫時忘了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也能把家里那些糟心事暫拋一邊。
謝昀呈沒打擾季星遙繪畫,他往后靠在沙發(fā)背上,支著頭閉目養(yǎng)神。
本來想等季星遙畫完,他再拿上看中的畫離開,后來竟然不知不覺睡著了。
季星遙投入到畫里,早就忘了謝昀呈還在畫室。
張伯也沒休息,謝昀呈沒離開他就一直看著手機(jī)監(jiān)控畫面。
凌晨兩點(diǎn)半,大廈只有零星的窗口還亮著燈。
慕靳裴加班路過這里,也不是路過,是特意走這邊繞了一圈,畫室在頂層最北面,總能一眼精準(zhǔn)掃到。
自那次在季家吃過飯,他們又是五天沒見,他讓司機(jī)把車開過去。
慕靳裴沒想到張伯還在走廊盡頭的窗口,即便張伯之前已經(jīng)把心意表明,但他還是禮貌問候,“張伯,您怎么還不休息?”張伯就住對門5201,兩間都被季星遙租了下來,有時她住在畫室張伯就住對面那間。
張伯:“星遙還沒忙完?!鳖D了頓,“謝昀呈也在畫室,過來買畫?!?
慕靳裴微怔,三更半夜的,有什么畫不能等到明天買?但很快不動聲色整理好表情,他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知道。
“他剛過來?”
“不是。”張伯如實(shí)道:“來了好幾個小時。”
慕靳裴偏頭看了眼張伯,謝昀呈來之前肯定要聯(lián)系星遙,而手機(jī)在張伯那里,張伯能為謝昀呈轉(zhuǎn)達(dá)電話或是消息,卻對他前一次發(fā)給星遙的消息視若不見。
不知怎么的,‘厚此薄彼’這個詞在他腦海里一閃而過。
大概張伯心里的天平早已傾斜,潛意識里,已經(jīng)開始對他有偏見。
他沒再多說什么,敲門。
張伯把手機(jī)上的監(jiān)控關(guān)掉,平時他不開,只有陌生人在里面時他不放心才會打開來。
敲門聲不大,謝昀呈沒聽到,季星遙恍惚了下,好像聽到了動靜,緊跟著又是‘叩叩’兩聲,沒摁門鈴,她以為是張伯,沒想到是慕靳裴。
“這么晚了你怎么還沒休息?”她抱抱慕靳裴。
慕靳裴語氣很淡:“你不是也沒睡?”
他隨手關(guān)上門,沒像平時見面那樣把她抱起來親吻。
接待區(qū),謝昀呈聽到說話聲猛地睜眼,緩了幾秒才知道自己在哪。
他側(cè)臉,跟慕靳裴四目相撞。
季星遙瞇了瞇眼,他竟然挑了畫還沒走,擱她這里睡著了。她跟慕靳裴解釋道,“謝總過來買畫?!?
謝昀呈自知失態(tài),“抱歉,想等你忙完給我把畫裝起來,結(jié)果打了個瞌睡。”他指指桌面上那幅畫,“就這個了?!?
之后,他才跟慕靳裴點(diǎn)點(diǎn)頭。
慕靳裴沒回應(yīng)。
畫室陡然冷了幾度。
季星遙把畫裝起來,謝昀呈告辭。
門合上,畫室瞬間安靜下來。
季星遙對著慕靳裴眨了眨眼,“我給忙忘了?!蓖酥x昀呈在這。她走過去抱住他的腰,“我看得出來你跟他關(guān)系很一般,我只是把他當(dāng)個普通客戶?!?
慕靳裴一直盯著她看,從她的臉到衣服,這條裙子他從來沒看她穿過,修身又襯膚色,他看了都移不開眼。
那天她帶他回家吃飯,也不見她這么精心打扮。
其實(shí)季星遙壓根就沒打扮,謝昀呈給她打電話時她還穿著家居服,兩三分鐘的時間,她隨手從衣柜里拿了條針織裙子換上,還是長袖款。
慕靳裴解開衣扣,把大衣脫下放在沙發(fā)背上,“你裙子什么時候買的?”
季星遙想了想,無果,她搖搖頭:“忘了?!?
慕靳裴看看她,沒吱聲。
“是不是很好看?”
“不怎么樣?!?
“......”
慕靳裴也感到不妥,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問道:“謝昀呈在這不打擾你畫畫?”之前他一直以為,只有他在畫室才不會打擾她。
這個問題差點(diǎn)把季星遙給問住,她也挺納悶,謝昀呈在這里竟然她能投入到繪畫里。來不及多想,她趕忙解釋:“無關(guān)緊要的人肯定打擾不到我?!?
她親了親他,“你不一樣,現(xiàn)在能影響到我,我不見你不就是怕見到你后我想黏著你,耽誤正事兒嗎?”
慕靳裴淡淡‘嗯’了聲,他挽起衣袖,把茶幾上茶杯拿去清洗,倒了很多消毒液,洗完又放消毒柜里消毒,消完毒直接放到茶水柜最下面那層的角落。
季星遙后知后覺,他吃醋了。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200個紅包,前50,150隨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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