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赫文抿了口咖啡,“也對?!彼f,“就像我?!?
因為油畫這個話題,季星遙跟厲赫文一見如故。
正如厲赫文自己說的那樣,他有兩面性,他給外人的溫文爾雅的感覺,是表象。骨子里,他還是個商人。
十點一刻,他們才從餐廳離開。
慕靳裴在樓下,季星遙的車和司機都在,他就沒打擾季星遙,耐心等著。
他靠在車門上,來回把玩打火機。
不時,他便會朝樓上窗口看一眼。
太晚了不安全,而且兩孩子還需要她陪伴,她怎么聊起來就把這些全忘在了腦后?
‘咔嗒’一聲,打火機打著火。
暖黃的火焰里泛著幽藍,仿佛還有一圈不明顯的紅。
慕靳裴盯著不斷跳動的火苗,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餐廳門口,出來幾個身影,還有他熟悉的聲音。
慕靳裴倏地抬頭,三個人里,他竟然第一眼先捕捉到的是厲赫文。
他突然明白了,他的不安和敵意來自哪里。
‘噗’一聲,打火機的火不情不愿被熄滅。
慕靳裴站起,抬步走過去。
很意外,他們?nèi)藳]想到慕靳裴在這。
傅寒沒見過慕靳裴本人,不過關(guān)于他的傳聞,他聽說不少,特別是跟季星遙之間的愛恨情仇,當(dāng)初在北京金融圈傳得人盡皆知。
季星遙在想著,要怎么介紹他。
結(jié)果慕靳裴自報家門,他主動跟傅寒打招呼,“你好,聽星遙提起過你,我是月月爸爸,慕靳裴。”
傅寒懵了,一下子沒明白過來這是什么復(fù)雜的關(guān)系。季星遙是慕靳裴前任,結(jié)果他女兒跟著季星遙學(xué)畫。
可沒聽說慕靳裴結(jié)婚了呀。
那...月月的親媽是?
他顧不上多想,趕緊伸手,“慕總,幸會?!?
厲赫文似笑不笑看著慕靳裴,兩人簡單一握。
慕靳裴:“去那邊抽支煙?”
其實他們都知道,室外禁煙,找個理由也不過是想借一步說話,只是彼此心照不宣罷了。
兩人移步到不遠處的垃圾桶邊。
剩下傅寒跟季星遙一頭霧水。
兩個男人并排而立,誰都沒看誰,望著夜色下的灌木叢。
慕靳裴再次打著打火機,煙,沒有。
厲赫文知道過來不是抽煙,他一點也不意外慕靳裴連敷衍都懶得。
“你費盡心機接近星遙,到底想干什么?”慕靳裴先開口。
厲赫文:“就是想你的那樣?!?
慕靳裴的眸光泛著陰冷:“別自不量力。”他拿手指把火摁滅,“你以為m.k跟你們l.t有合作,我就不會拿你怎么樣?”
厲赫文冷笑一聲,“這話正是我想跟你說的,別以為我父母跟你母親關(guān)系還不錯,我就會什么都不計較?!?
他說,“我不是謝昀呈?!?
“我以為謝昀呈會跟你算賬?!?
南非那個項目,他們謝家損失嚴(yán)重,謝君毅為此遠離了權(quán)力中心,謝昀呈在m.k排除了多少異己才站穩(wěn)腳跟。
結(jié)果他等了那么些年,誰知道謝昀呈跟慕靳裴和了,現(xiàn)在一心只顧著他那個寶貝女兒小布丁,無心戀戰(zhàn)。
這點,他始料未及。
南非那個項目,當(dāng)初他們l.t集團也有投資,數(shù)額不小。結(jié)果項目泡湯,他們l.t前前后后損失了幾十億美元。
結(jié)果都是不了了之。
父母念及跟裴鈺的交情,可他不會。
那是實實在在的真金白銀砸進去。
“慕靳裴,你還真以為南非那個項目,你做的□□無縫?”
慕靳裴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那你還得有本事找到那個縫?!?
厲赫文:“接下來,我會好好跟你算算,咱倆之間的賬。南非那個項目的損失,你心里有數(shù)我到底賠了多少進去。我在m.k醫(yī)院的人,你說開就開。你高價收購我看中的餐廳,導(dǎo)致我好幾個收購案被你半途劫去?!?
慕靳裴面色如常:“南非的項目,高回報,那就是高風(fēng)險,你虧了,是你沒風(fēng)險把控能力,怨不得別人?!?
他側(cè)臉,“要不是你跟我姑媽合作,想趁機鉗制我在m.k的權(quán)利,你至于盲目跟著謝君毅去投資南非那個項目?”
所以,怨得了誰?
m.k跟l.t是競合關(guān)系,說是合作伙伴,但近年來在很多領(lǐng)域都是競爭關(guān)系,且競爭激烈。
特別是自從他和厲赫文接管了集團,這種矛盾就愈演愈烈,誰都想為自己的控股公司爭取最大利益。
而厲赫文為了壓制他,選擇跟慕溫雅一條戰(zhàn)線。
至于m.k醫(yī)院,也有厲赫文公司的股份在里頭。十年前,醫(yī)院基本年年虧錢,后來他改變了經(jīng)營管理模式,這才有了m.k醫(yī)院現(xiàn)在的盛名。
厲赫文也安排了自己的人進入醫(yī)院管理層,自然跟他是不對付的。
“至于開你的人,那你沒問問他犯了什么錯?”
厲赫文冷嗤一聲,“犯了什么錯?親子鑒定結(jié)果是你母親裴鈺安排人換下來的,結(jié)果你讓我的人給背鍋?”
慕靳裴雙手抄兜,“作為醫(yī)院的負責(zé)人,這是他失職,管理不力!不管是什么原因?qū)е隆!?
“至于我母親的錯,我替她受了懲罰,你的人被開,怎么叫背鍋?這要是傳出去,就是m.k醫(yī)院最大的丑聞!以后誰還敢到我們醫(yī)院鑒定?”
厲赫文沒再爭辯,慕靳裴這招借刀殺人,太狠,爭辯了也沒意義,他總是有冠冕堂皇的理由。
不過這筆賬,他記下了。
慕靳裴說起收購餐廳,“怎么,賺錢的行業(yè)就只許你進,還不許別人進了?資本市場,各憑本事,不是?”
他不想跟厲赫文再廢話,“你可以跟我慢慢算賬,我歡迎,”他警告他,“別接近季星遙?!?
厲赫文也提醒他:“你管得有點寬了,她只是你前妻,現(xiàn)在單身,我有追她的權(quán)利?!?
他又重復(fù)一遍,“我不是謝昀呈,什么都要顧及?!?
慕靳裴:“你要是男人,你就不要把女人牽扯到商戰(zhàn)里?!?
厲赫文側(cè)眸,“我有這么不堪?我追她,跟我和你的爛賬沒關(guān)系,我欣賞才追,喜歡才娶?!?
慕靳裴沉聲道,“你身邊漂亮女人那么多,要什么樣的沒有,你非得給自己找不痛快?”
厲赫文:“漂亮的女人不一定性感,性感的女人不一定有頭腦,有頭腦的女人不一定有個有趣的靈魂?!?
他特意頓了下,“季星遙她什么都有。我心動了還不行?”
“我為了她,能把她喜歡的老師請來做院長,能讓在她自己的職業(yè)生涯里更進一步?!?
“我追到她的勝算比你這個前夫大?!?
“怎么就叫我給自己找不痛快了?”
慕靳裴轉(zhuǎn)身,睨著他,“l(fā).t藝術(shù)學(xué)院是吧?我也挺看好的,收購回來可以給我女兒做十歲生日禮物?!?
厲赫文點點頭,“不錯。我很期待你來收購。把你有的本事全都使出來,我倒要看看,l.t藝術(shù)學(xué)院最后是不是真的姓慕?!?
慕靳裴把打火機扔進垃圾桶,轉(zhuǎn)身走向季星遙。
傅寒在車?yán)锏葏柡瘴模拘沁b站在自己車邊,她不知道慕靳裴跟厲赫文之間已經(jīng)進行了一場語上的廝殺。
剛才從傅寒那里她才得知,原來慕家跟厲家關(guān)系不錯,兩家公司有不少合作往來,包括m.k醫(yī)院,也有厲家的股份。
慕靳裴走近,剛才跟厲赫文的對峙,早就不動聲色收拾好,他表情溫和,“坐我的車吧?!?
季星遙婉拒:“太晚了,我有司機,你回去吧。”
慕靳裴:“我的文件包還在病房。”
季星遙不知道他是故意落在那兒,還是給忙忘了。
她的車由司機開走,她坐在了慕靳裴汽車副駕。
“你跟厲赫文關(guān)系不錯?”車?yán)镉悬c沉悶,季星遙主動打破沉默。
慕靳裴:“有合作?!?
至于關(guān)系怎樣,他沒具體說。
他跟厲赫文關(guān)系惡化是在八年前,之前就不怎么和,但場面上還算過得去。
八年前,他跟季星遙剛認識。
那年l.t舉辦新年派對,厲赫文親自給他送了邀請函,還說到時介紹幾個朋友給他認識,一起合作個跨國項目。
他原本打算參加,也不想跟厲赫文關(guān)系鬧僵,畢竟,兩家公司還有那么多深度合作。
哪知道,季星遙給他打電話,想讓他陪她參加季氏集團的年終酒會。他不想讓她失望,最終放了厲赫文的鴿子。
季星遙問了問兩個孩子的情況,“她們沒鬧騰你吧?”
“沒?!蹦浇幔骸案齻冊谝粔K特別有意思?!?
前邊路口,車停下等信號燈。
季星遙看了他一眼,“其實你不用來接我,我有司機。”
車?yán)锇察o片刻。
慕靳裴看著她:“我自己接才放心?!?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200個紅包,前50,150隨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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