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昭被按在那人懷里,死命地將她手往外推,卻推不動,漲紅了一張臉,眼眶里淚打著旋兒。來者不善,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應(yīng)邑的來意。不,也許是有的,比如死死攔著她的中寧。
方皇后見了,眼底里閃過不高興,“中寧,這是個什么比喻?!庇肿寣m人去牽,溫聲安撫:“你娘過會兒便回來了,她們估摸著都走遠了,你去尋也尋不到。姨母曉得你要來,讓人做了金絲酥,你嘗嘗好吃不好吃?”
太夫人親從中寧懷中抱出小孫女,行昭感到自個兒的背被輕輕拍了一下,聽到太夫人附耳輕語:“蔣尚儀跟著的,她是個極精明的人?!彪鼥V中瞥見太夫人一臉篤定的神情,嗆了兩聲忍住哭。太夫人見小孫女平靜下來,笑著將她交給那宮人,同皇后說:“從小就黏人,中寧長公主的說法也不算錯?!?
方皇后將行昭抱在懷里,輕聲撫慰,“喝不喝乳酪?”、“要不讓小內(nèi)監(jiān)來說笑話?”、“要是你娘沒回來,姨母就去幫你尋,可好?”
行昭心神不寧地一一答,前世相處十幾年,她從骨子里對方皇后的不陌生,讓皇后喜出望外,直喚著行昭與她有緣分。
皇城近七十公頃,前朝后寢,應(yīng)邑的閨房明珠樓在太液池東北角,離乾清宮近,離慈和宮也近,和行昭的懷善苑有異曲同工之妙。
應(yīng)邑和大夫人走在歸園里,隨侍的宮人跟在后頭,小斑紋石鋪成一條曲徑通幽的石板路,路旁的積雪能沒過腳背,邊有長得蔥蘢的小矮灌木,也有三人高的柏樹,枝葉繁茂,有幾束都伸出頭來打在了石板路上,瞧得出來這里是宮人們不常來的。
大夫人提了提裙裾,好容易避開了一灘將化未化的雪水,見應(yīng)邑走在前頭,連聲喚:“長公主且慢一點。這路可一點不好走呢?!?
應(yīng)邑懶懶側(cè)了身,遙遙看著丹屏正纏著蔣明英不往里頭走近,放下心來,素手遙指,讓大夫人看:“您看那里。”
大夫人順著指尖望去,什么也沒望到,帶著驚詫問:“長公主指的是...?”
應(yīng)邑如同恍然大悟一笑,緩緩說:“原是我糊涂。別人又怎么能看得見呢?!币姶蠓蛉松裆H?,好心解釋:“少時,我總和一個人偷摸著跑到這個林徑里來,坐在樹下這樣往西望,夕陽余暉,總感覺這就是世間最美的景色了?!?
大夫人一笑,回道:“或許現(xiàn)在是被雪遮住了好景?!?
“不,不是?!睉?yīng)邑正色道:“是因為身邊陪著的那個人。那個人在身邊就覺得哪里都是一副好畫。”
大夫人愣住了,遲疑問:“是衛(wèi)國公世子?”
應(yīng)邑嗤笑一聲,眼神往下看,帶著輕蔑否定:“他?他就是個懦夫和小人?!彼坪跏峭骠[夠了,貓兒露出了利爪,應(yīng)邑笑著拉過大夫人,一下一下地拍在大夫人的手背上,壓低了聲音,吃吃笑說:“那個人,是臨安候?!?
如同天雷哄頂,大夫人木在原處,瞠目結(jié)舌。
應(yīng)邑笑得愈見明媚,似乎很樂意看到這個樣子的大夫人,又呆又蠢,紅唇湊近了大夫人耳邊,繼續(xù)說:“那個明月紋半鏡就是我的,另一半在賀琰那里,湊攏一起才是花好月圓呢...”
大夫人瞪圓了眼睛,突然想起除夕那晚,賀琰拿著那柄半鏡魂不守舍的模樣,嚇得往后啷噔退了兩步,強扯出笑:“年..年少輕狂...誰沒有過呢?,F(xiàn)在你們兩個都成家立室了...”話沒說完,突然想起什么,連忙捂住嘴巴,應(yīng)邑才死了丈夫!
應(yīng)邑輕按了按鬢間指甲蓋大小的紅寶石,笑哼一聲,卻帶了戾氣:“這都是上天安排,否則怎么會一個才脫了身,一個就上趕著來求娶了呢?”
大夫人愕然,不可置信地?fù)u頭:“侯爺怎么可能娶你!怎么可能”到最后已經(jīng)是哭吼了,捂著嘴邊拿帕子擦干,似是在說服自己,囁嚅:“你在騙我。就算你們互有....你是公主也不可能嫁進來當(dāng)妾室...”
應(yīng)邑噗嗤一笑,樂不可支地挽過大夫人,壓低聲線,帶了幾分誘惑:“你不信?那就去問賀琰啊。嫁娶嫁娶,自然是鳳冠霞帔,十里紅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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