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錯了!我記錯了!”薄娘子癱在地上胡亂舞著手,眼睛從行昭轉(zhuǎn)到賀琰身上,又轉(zhuǎn)到屏風那頭,驚恐:“那天晚上可黑,我沒看清楚!他不是景郎!”
賀琰氣極,一巴掌拍在黃花木幾桌上,再不耐煩聽她胡亂語,指著那婆娘:“將她拖下去,關到柴房里頭去。”
“西偏房里還住著她的養(yǎng)母?!毙姓鸭恿艘痪洌偬а劭戳丝袋S媽媽,黃媽媽會意,上前添:“這鄭家兩人手里頭拿著景哥兒的貼身飾物作證,如今都已經(jīng)水落石出,要不要將景哥兒屋里的人也都押起來?”
黃媽媽的話說得隱晦,卻將層面一下子抬高,內(nèi)外接應,這擺明了不再是市井潑婦無賴來訛錢這樣簡單的事情了。
賀琰沉吟,行昭冷眼旁觀,她的直覺告訴她賀琰也應該猜到了這件事與應邑有關,所以他遲疑和猶豫了。行昭氣極,竟有些眼前發(fā)暈,混淆血脈這樣大的事情,賀琰竟然無動于衷!
“阿嫵記得前朝吳郡顧氏出過一件大事,長房嫡孫愈長大就愈像胡人,瞳仁茶色又毛發(fā)微卷,當時的顧家長公,之先生當機立斷,終于查到孩子是被人使了貍貓換太子的伎倆?!毙姓寻醋⌒木w,緩緩出,笑著說,帶出了面頰上的兩個梨渦,“之公下令繼續(xù)徹查,發(fā)現(xiàn)是他當時的政敵,忻州白家下的狠招。顧氏長房當時只有一個孩子,之公有話‘血脈天倫乃天下圣事,白家心如蛇蝎,當一族絕之!’”
賀琰聽到政敵二字,下意識地挑了挑眉,靜默半晌,一抬手,斬釘截鐵道:“查!把景哥兒屋里的人都押過來!鄭氏和薄氏分開關!晚上細細審!”
黃媽媽乘勝追擊:“管著景哥兒飾物的是一個喚作林竹的小廝,他今兒個出府回家了,聽景哥兒說,林竹一家都接觸過鄭氏。”
黃媽媽在將才已經(jīng)將所有情況都摸清了,行昭暗暗點頭,黃媽媽夠狠、聰明且世故,最重要的是對大夫人忠心耿耿。
“將刑管事一家都叫回來!”賀琰話音一落,外頭就響起了一陣響亮的鼓掌聲,行昭蹙眉,哪里來的人敢這樣放肆。
一抬頭,卻見一前一后進來兩個郎君,前頭那個十四五歲的樣子,著寶藍軟緞面直綴,劍眉入鬢,一副劍膽雄心的模樣,而后一個卻只有十歲出頭,比前一個矮了一頭,銅綠青色直袍,書生氣十足。拍掌的就是前頭那個。
賀琰率先起身迎上去,撩袍作揖:“家事荒唐,叫兩位皇子見笑了!”又皺眉瞥了眼跟在其后的管事。
行昭心下一驚,兩位皇子!莫不是二皇子與六皇子!內(nèi)閣里眾人連忙起身,連大夫人與二夫人都從里間出來,屈膝福身,口里唱著:“見過兩位皇子,請皇子安!”
前頭那個趕忙虛扶一下大夫人,又沖賀琰擺擺手:“別怪責管事,我和小六本也是來賀府蹭宴蹭酒,耍鬧來的。在書齋也關不住,一聽正院有好戲看,旁人也不敢來攔我們。就直直沖進來了。好一出兵不厭詐,我和小六隔著窗板聽得極高興!”
行昭埋首,不由自主地撇了撇嘴,聽得高興?一旦確鑿,哥哥的世子之位就更有理由不上書了,一旦確鑿,哥哥的德行聲譽就蒙上了一層紗,一旦確鑿,那不就是應邑計謀得逞,母親的情景又陷入被動。
這樣沉重的話題,竟被說成是一出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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