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景會意,反過手握了握大夫人,笑:“秦將軍在墊后,梁將軍在沖鋒,舅舅在中間。您想,前后都是我們的人馬,就像個兜子一樣...”行景邊說邊拿手繪了個圈兒,邊做出個撈人的手勢:“就算是兜漏了也能將舅舅兜到!”
大夫人連連稱是,淚眼婆娑。
行昭余光看見蓮玉十分焦灼地在外頭向她招手,又看了眼里頭,大夫人正拉著行景說話兒,便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怎...”
行昭一出去,還沒開口問話,就被蓮玉拉得遠(yuǎn)遠(yuǎn)的。
在墻角站定后,蓮玉還四下望了望,確定周圍沒人,這才開腔,一開腔才發(fā)現(xiàn)聲音已經(jīng)是啞啞的,帶著幾分哭腔。
“坊間都在傳,說...說方將軍根本就不是因為城破才往西北老林去的,而根本就是通敵叛國,故意給韃子放的水!”
蓮玉說得又急又氣,行昭一聽,一口氣兒喘得急沒上得來,小臉憋得通紅,這到底是誰放出的話,其心可誅!其肉可刮!蓮玉見狀,連忙上前輕撫過行昭的背,紅著眼問:“三人成虎,眾口鑠金,要是天家信了...該怎么辦啊...”
行昭緩過氣來,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把拉過蓮玉,壓低了聲音問:“你聽誰說的?什么時候開始傳的?都有哪些地方在傳?府里都有誰知道?”
“我老子昨天去通州看莊子,今天急急忙忙跑回來就來跟我說,咱們是在深閨里頭的婦人,別人要想瞞著,容易得很!通州那邊是四五天前就開始傳了,旁邊的幾個州縣也沒消停。我將才讓哥哥去定京城里轉(zhuǎn)悠轉(zhuǎn)悠,哥哥說在定京城里隱隱約約聽到些?!鄙徲裾f得亂了語秩,她能感到自己的腳都快軟了,在大家貴族里頭當(dāng)差這么些年,看話本子都看了不少,哪個朝代不是靠武將打下江山,過后又開始重文輕武了?歸根結(jié)底,還不是天家怕別人手里頭有兵,能幫他打下江山,憑什么不能幫自個兒打!
“府里頭能出去采買的買辦,管事還有能休假,能出門的媽媽應(yīng)該都聽見了些風(fēng)風(fēng)語吧。定京城里也只有茶館里頭,遛鳥的湖邊還有幾個熱鬧點兒的大街上在傳,畢竟是天子腳下,誰也不敢像在通州冀州那樣亂說...”
行昭往后靠了靠,小小的身子靠在柱子上,背后感到一片沁涼。前世死得不明不白,她沒哭,歡哥兒死的時候,她沒哭,離開了惠姐兒,她沒哭,方家再起波折,她也沒哭...可如今,她確確實實地感到了造化弄人,世事難料。
“侯爺知道嗎?”行昭沒有發(fā)現(xiàn)她說話聲兒里帶了一絲不露痕跡的顫抖。還沒等蓮玉說話,行昭便自顧自地說了起來:“你都知道了,沒有道理白總管不知道,白總管知道了,侯爺能不知道嗎?”賀琰不呈上去給皇帝說,誰敢說廟堂之上,沉浮之間,沒幾個政敵?方家的宿敵不會說嗎?后一句沒說出口,卻漸漸挺直了腰板,站直了身子,嘴角抿了抿,扯出一絲笑來,揚揚下頜:“走吧,咱們?nèi)デ诖缭?!?
正院離勤寸院很遠(yuǎn),行昭沒有備攆轎,身邊只帶了蓮玉一個人,囑咐蓮蓉去給榮壽堂報信,又吩咐了荷葉荷心一個看好正院,一個看好懷善苑,有任何風(fēng)吹草動都要來稟報。
一路走,一路在想。
蓮玉是如何沉穩(wěn)的性子,如今都面容悲戚地向行昭哀哀說:“要是將軍能活著回來,都還好說。說句大不敬的話,就是能抬著將軍尸首回來,事情都還能有回寰的余地...”
只要方祈活著回來,拿得出證據(jù),哪怕這個證據(jù)是他自己的尸體,方家一門上下幾百口人,都能幸免于難。
行昭身體抖了抖,可是現(xiàn)在方祈生死不明?。∠朕q解都沒有人開口,有理說不清,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要不...要不方氏一門就只能以死來證清白!
這場風(fēng)風(fēng)語,是偶然發(fā)生,還是有心策劃?拿家國去陷害,誰能有這樣大的膽子?行昭一時有些拿不準(zhǔn)了。(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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