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昭手里執(zhí)筆,仰臉望著方皇后笑,方皇后庇護她,她也想叫方皇后高興起來。
姨甥在內(nèi)廂圍著暖洋洋的地龍說著話兒,沒隔多久,便聽外間有宮人通稟?!昂蛬鍋斫o皇后娘娘問安了!”
和嬪是誰?
行昭心里頭挨個兒過了一遍。這才反應(yīng)過來。那個顧家旁旁旁支的顧家女一連稱病了幾旬后,總算是來給方皇后請安了。
方皇后面色一沉,讓行昭只管安安穩(wěn)穩(wěn)地坐著,“...本宮的外甥女去避一個嬪妾?宮里頭還沒這個道理?!?
行昭笑著頷首稱是。
一個小顧氏不到兩個月便讓宮里頭的人交口頌贊,另一個小顧氏卻靜默無聲了這樣久,顧太后興起之時,母家勢弱,如今卻不一樣了。顧家成了氣候,皇帝顧忌母族情誼,就算顧家再上不了桌面,也想讓他們在人前顯上一顯。
顧太后喜歡做交易,行昭卻覺得這個交易劃算極了。
半邊身子癱在床上,卻把兩個顧家女都送進了宮,顧太后心里一定也覺得沒虧吧?
說沒幸災(zāi)樂禍,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前些時日她隨方皇后去慈和宮侍疾,顧氏不讓她們進,方皇后便在外廂坐了一晌午。終究是拗不過她。
陰暗迷蒙中看見昔日趾高氣揚的顧太后,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滿面褶子。一半臉笑一半臉抽搐的老婦人,行昭縱然有準備,仍被驚了一驚。
“嬪妾給皇后娘娘問安...”
軟軟綿綿的一管好聲音,麻溜地將行昭給拉了回來。
眼瞅著四角窗欞之前,微光之下有一佳人著秋杏色右衽褙子,佩之以銀灰下裙,臻首微垂,行昭便正好看見小顧氏的側(cè)臉與纖弱扶柳的腰肢。
心頭一嘆,好美的容貌!
宮中從來不缺美人兒,方皇后的大氣沉著,淑妃的緘默軟和,惠妃的明艷高調(diào),王嬪的嬌柔清靈,行昭自詡算是閱盡千帆,可這個小顧氏卻絕對能排上其間一二。五官精致,巴掌大的小臉兒,欲說還休的眼眸,怯生生的水靈靈的神情,懾人心魄。
顧青辰是顧家發(fā)跡之后的嫡支嫡女,養(yǎng)她便以上流世家女兒的教養(yǎng)來規(guī)范,可這個顧氏是顧家旁支,長在貧樂之家,自然是照著民間的禮數(shù)養(yǎng)出來的。
十六七的年歲,沒有顧青辰的柔婉端麗,卻陡增一股子媚態(tài),是因為有著顧太后年輕時候的媚態(tài),才脫穎而出送進宮的吧。
“和嬪免禮。”方皇后簡意賅,沉聲讓碧玉上茶又賜坐。
和嬪頓了頓,余光瞥向端坐于下首的行昭,再頓了頓,終是捻了捻裙,半坐在了凳子邊緣上。
行昭單手端著一盞茶盅,和嬪頓了兩次,是想給時間讓自個兒給她行禮嗎?
嬪位不算低了,王嬪熬了幾十年,又生了皇長子不也才冊的嬪,平心而論,行昭,這個溫陽縣主是該先起身向她行禮問好。
呸,她偏不。
方皇后要給和嬪下馬威,她率先行了禮就是拆了臺,如今可不是講禮數(shù)的時候,讓她去給又一個以色侍人的主兒行禮問安,她心里都堵得慌。隱忍是要的,可她就是心里不舒坦,若要隱忍之后再給敵人一巴掌,那時候的痛快根本就不足掛齒了。
“和嬪身子骨可好些了?”
方皇后眼神從行昭身上一晃而過,嘴角輕輕勾起,“算起來這也是本宮頭一回見到和嬪吧,和顧太后長得不太像,再細看看和顧家娘子長得也不太像。”
“嬪妾惶恐?!焙蛬鍖㈩^佝得愈低,“嬪妾從永州來京,恰逢秋過冬至,纏綿病榻了三月,連宮門也沒出,直至這些時日好了些,這才敢來鳳儀殿同皇后娘娘問安?!?
溫茶從喉嚨里滑過,行昭放茶盅的手一頓,換了種眼光打量小顧氏。
相貌好,心機也不弱。
將才那番話分明是在同方皇后表真心病了幾個月,連慈和宮都沒去,自個兒表姑母都沒見,病一好就過來請安了。(未完待續(xù)。。)
ps:還有一章,估摸著會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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