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玉萬分贊嘆,邊給行昭遞上修剪花枝的銀剪子,邊輕聲輕氣:“和嬪娘娘到底姓顧,皇后娘娘既是賣了皇上的情面,往后和嬪出了什么事兒,也和鳳儀殿無甚關(guān)系了。”
行昭笑著將綠萼花枝擺正,她的外祖母應(yīng)當(dāng)是個極聰慧的女人,養(yǎng)出了方皇后這樣的女兒,也教得出方祈這樣的兒郎。
只可惜去得早,否則她的母親怎么會一點心機和手段都沒學(xué)到呢?
和嬪得了教養(yǎng)嬤嬤,禮尚往來,自然又到鳳儀殿來謝過一回恩,從鳳儀殿一出去便拐道去慈和宮謝恩,一來二去,和嬪顧氏的名聲終究也同她的表姑母一樣,以貌美在宮中打響了。
宮中兩顧氏,一個品性端,一個相貌美,女人的所有好處都被顧家女占了,到最后連皇帝也驚動了。
“...那個和嬪顧氏可是身子骨好些了?”
“我看著和嬪是身子好多了,話兒也說得,路也能走,身子一好便來和母后和我請安,大約是出身旁支的緣故,雖沒有大家閨秀之態(tài),可小家碧玉能擔(dān)得上,談行止也很是有番味道,想來也是個立身正的。”
方皇后婉轉(zhuǎn)答話,笑著努嘴指了指行昭,“小丫頭不懂事兒。見著和嬪也不曉得行個禮。倒叫和嬪多看了她兩眼。臨走的時候我一忙又給忘了,別叫和嬪心里不舒坦了。”
行昭癟了癟嘴,輕手輕腳地過去幫著皇帝斟滿了茶,再雙手恭恭敬敬奉上,話里辯解:“...和嬪娘娘一進來,阿嫵便驚呆了,從沒見過人世間還有這樣的美人兒姐姐,后來聽宮里積年的嬤嬤說。和嬪娘娘和太后娘娘年輕時候長得像極了,阿嫵便又去崇文館翻太后娘娘年輕時的畫冊,又去丹青閣找...”
“天天翻得灰頭土臉地回宮,一張臉花得擦都擦不干凈?!?
方皇后從善如流接過話頭,笑著請皇帝喝茶,“常先生最近在上茶道課,小丫頭逮著誰就請誰喝茶,就屬您還沒喝過了,您且嘗嘗看?!?
皇帝聽完行昭的話兒,面色沉了沉。又聽方皇后后,面上展笑。小啜了口熱茶,摸了摸小娘子的雙丫髻,笑:“半灌水響叮當(dāng),阿嫵再練練,還差了些火候!”
行昭靠在方皇后懷里,抿唇笑了笑。
皇帝過后便再也沒提及和嬪顧氏了,同方皇后從“揚名伯的府邸還在選,是城東靠著絳河好?還是城西靠著驪山好?”一直扯到“朕琢磨著也得給方祈手下的幾個千戶安個差事做了,他們家眷都在西北的吧?那還是按例升一級,再回西北去就事也好。”
新納的妾室長得像自家老娘,任誰也鼓不起這個勇氣敲開這美貌妾室的廂房吧。
皇帝始終不去,和嬪顧氏造再大的勢,掀再高的名聲,也只是曇花一現(xiàn),終是徒勞的。
小顧氏沉寂了兩三日,又時不時地再登鳳儀殿了,陪著方皇后嘮家常,打葉子牌,教導(dǎo)行昭做針線,從開始的隔一日登門一次,再到后來的日日登門。
方皇后沒發(fā)話,鳳儀殿上上下下都以最恭謹(jǐn)?shù)膽B(tài)度待她。
行昭待她不咸不淡,說話間既有對長輩的恭敬,也有心不在焉和隨心所欲,更叫小顧氏心生異樣。
她原本的算盤明明就打得很好啊,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男人嘛,都要吊足了胃口,半遮半掩地才能處得長久,她的樣貌她心里頭十分有底兒,藏了幾個月,再橫空出世,皇帝不會對她有所期待和疑惑嗎?
方皇后也拜訪了,慈和宮也去了,嬤嬤也派了,動靜有了,皇帝也知道她了,怎么就是不來呢!
小顧氏始終想不通,去慈和宮的時候,她的小輩顧青辰這樣一番話卻讓她毛塞頓開,“皇上最喜愛惠妃,與德妃最隨意,最信任淑妃,可最敬重的卻是方皇后。好生待在方皇后身邊,叫皇上真真切切看到你,比聽你的名字聽了一萬遍都強?!?
宮里吃穿不愁,她已是十分滿足了。
可當(dāng)人看見別人用的是云絲錦,自己卻穿的是三江布時,心里難免不會生出別的期望。
她照著顧青辰說的做,終究在臘月前夕,方皇后看似不經(jīng)意地說出這樣一番話兒:“...皇上喜歡吃胭脂鴨片,喜歡看流水夜燈,臘月的天兒這樣涼,皇上還要去太液池看燈,真真是怎么說也說不聽?!?
小顧氏手頭一緊,一圈線便險險摳進肉里。
行昭埋頭繡給瀟娘的香囊,心里苦苦酸酸的,將自個兒的夫君繞這么大個圈子推給別的女人,會不會比割肉還要疼呢?
方皇后心里疼不疼,行昭不清楚,可小顧氏的春風(fēng)得意,行昭卻看在了眼里。
帶著方皇后的準(zhǔn)許,太液池夜遇,終究讓小顧氏青云直上,位分從嬪升到了婕妤,宮室從偏廂搬到了東廂。
行昭沒心思去管這些以色侍君女人們的心事與得意,因為她的舅母與表兄表姐總算是在年前趕到了定京城來。(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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