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知足了嗎？

喜歡一個人會僅僅只是知足嗎？

若是當(dāng)真知足了...又怎么會有段小衣這檔子事兒呢？

行昭嘴里干澀，以她的立場，她不知道該怎樣接話，才兩不相傷。

六皇子說這番話的神情溫和極了，讓她無端有了一種踏實感，一個堅持公道，卻仍舊愿意維護(hù)兄弟的人，就算理性與冷靜，他的心里到底還是會因為各式各樣的情意變得柔軟而貼心的吧？

兩個人并肩執(zhí)傘，沿著紅墻綠瓦，緩緩前行。

雪落在傘上，再順著傘沿劃落下來，行昭的眼神便順著雪落下，最后定在了腳尖三寸之外的青石板宮磚之上。

“阿嫵覺得...這件事沒有這樣簡單...”行昭眼神未動，輕聲出。

六皇子便順著話兒，輕“哦”了一聲。

行昭仰臉，靜靜地看著六皇子沉靜的側(cè)面，笑一笑：“冷靜下來，細(xì)想一想，段小衣的身世來歷，四皇子怎么會突然選在那一天去戲臺后邊兒，給瀟娘指路的那個宮人是誰，段小衣那天的行根本就是在存心激怒我，他們不該息事寧人嗎？四皇子個性軟綿，段小衣能在四皇子跟前得寵，說話行止也不像是個蠢人，為什么會選擇以那樣的方式扣下瀟娘，再激怒我？難不成他存心是想將事情鬧大，最后不好收場？若功成，誰會受益頗多？”

六皇子停下步子，眼神回暖，亦是靜靜地看著小娘子。

行昭倉皇之下，將眼神匆匆移開，加快聲調(diào)接其后話：“一條線引起的許多支點，四皇子只是一個身有殘疾的無足輕重的皇子，誰也不會下這么重的力氣去構(gòu)陷他，可若說是劍指二皇子，未免力度又有些太弱了這一番活動根本不會對二皇子造成傷害...”

行昭一道說一道邁開了步子。

明明半炷香功夫就能走完的路，他們都快走了一炷香的辰光了...

最奇怪的是，歡宜到現(xiàn)在都還沒回來！

六皇子緊跟其后，想了想，正準(zhǔn)備開口，再抬頭卻發(fā)現(xiàn)鳳儀殿的金檐走壁在煙霧迷蒙中顯得富貴堂皇，話到嘴邊頓了一頓，輕彎了彎腰，壓低聲音輕喚一句：“阿嫵...”

行昭抬頭，卻出乎意料之外地撞進(jìn)了六皇子的眼眸里，愣了半刻鐘，才聽見了六皇子的后話。

“阿嫵，看北邊兒?！?

行昭心頭一滯，壓了壓慌張的情緒，以一種極其鎮(zhèn)定的方式徹底轉(zhuǎn)了身，往北邊望去。

雪霧蜿蜒的皇城最北面，隱隱約約有一縷裊裊而升起的煙霧，青云直上。

行昭不可置信地往前傾了傾，心里模模糊糊有了答案，卻聞六皇子輕聲長嘆，緩聲緩氣之后。

“北苑里死的宮人數(shù)不勝數(shù)，或是草席一卷扔到了斜煙巷，或是收了別人錢財，便買一口薄木棺材草草埋在皇城郊外，若是上頭有吩咐的...便拿一把火...把那人燒成一抔灰...”

行昭神色半分未動，卻以沉默無的姿態(tài)，安靜地看著那縷隱約可見的煙霧。

好像在看一個，可憐的可悲的，人。(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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