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皇帝一起慢慢坐起來還有六皇子和方皇后。
平陽王所說正是六皇子這幾月所細查之事,連戶部都不敢輕易拿江南開刀,六皇子憑仗的不過是皇嗣子弟的身份,才敢在水面之下進行徹查連他都要忌憚,不敢貿(mào)貿(mào)然地將清查擺在臺面上來,平陽王如何敢?!
平陽王一貫都只是個閑散親王,好養(yǎng)花逗鳥,再好美人歌賦,還好綠水青山,唯一不好的就是權勢爭端,皇帝要抬舉胞弟,將宗人府交給他打理,皇室宗族到如今已是疏遠得很的血脈關系了,打理個宗人府壓根就沒有宗室子弟過多時的困難,縱然如此,平陽王尚且不能打理得井井有條,他哪里來的能力插手江南舊事?
說他能見微知著地從宗人府的賬目上看出了江南一帶藏污納垢之況,六皇子打死都不信。
平陽王想做什么?
六皇子眼神瞬時一黯,隨即看向周平寧。
周平寧眼光一閃,恰好與六皇子對視片刻,輕輕囁嚅了嘴唇,做出一個不甚清晰的嘴型。
陳家的陳?還是臣子的臣?還是懲罰的懲?
六皇子腦子里飛快地轉,陡然一個機靈,手一把捏在椅凳之上,剛想開口,卻聽靜默之后皇帝有氣無力的一聲。
“你是說江南一帶私吞稅銀,蠅營狗茍之輩勾結成黨,欺瞞于上,壓迫其下...將朕與皇家當作叫花子在打發(fā)???”
皇帝后異常激昂,這是在挑戰(zhàn)他帝王的權威,沒有人可以挑戰(zhàn)他這個皇帝的權威!皇帝青筋暴露,破口而出。
“這種情況持續(xù)多久了?”
“稟皇上已有三年之久?!逼疥柾鯇㈩^埋得更低。
“為什么沒有人同朕說過!戶部官員吃的是天家的糧餉,穿的是朕賜下的錦羅,拿的是官家的雪花銀!尸位素餐,無所事事!”
皇帝一掌拍在木案之上,“啪”的一聲其實不算太大,可滿堂之中卻只能聽見這一聲響。
沒有人敢接話,天際處尚且還有幾點來不及墜下的火光。
平陽王很懂得如何挑起皇帝的怒氣,哦,不對,是陳顯很懂得皇帝最在意最看重什么。
身為帝王的權威,和對這片土地絕對的控制與掌握。
六皇子心下暗忖。
平陽王飛快抬頭看了六皇子一眼,趕緊低下頭,聲音極快地說道:“稟皇上,萬幸萬幸!戶部官員尸位素餐,可端王殿下卻先天下憂而憂端王殿下已然翻透江南官場十幾年來的賬目明細,年前將派人往江南清查徹查,實乃天下之幸,賢王典范啊?!?
六皇子心下一沉,靜待后。
皇帝有些摸不清楚平陽王意在何處了?怎么突然就從江南官場勾結黨羽一事跳到了給老六歌功頌德上,莫不是老六精心安排的這一臺戲碼?
皇帝看了看六皇子,蹙緊眉頭又轉首看向平陽王:“查得可有眉目了?”
平陽王搖頭,“端王殿下一己之力已屬勉強,臣弟懇請皇上特派官員,隨端王殿下再次深入江南一帶,徹查此事,以正我大周國風,趨官場不正之氣!”
平陽王再重復一遍,語氣堅定:“臣弟懇請端王殿下再入江南,以正國本!”
原來如此!
六皇子恍然大悟!
將他逼出定京,逼到江南,他與江南官場積怨已深,陳顯玩得好一手借刀殺人!
平陽王此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將他捧得老高,更是他率先插手江南賬目一事,若不隨官南下,他所做之事無非為沽名釣譽,故作姿態(tài)罷了!
六皇子手一擰,將要答話,卻有一小跑飛快的小宮人疾步入內,雙膝跪地,高聲稟告:“端王妃突然腹感微恙,望張院判與端王殿下往綠筠殿去!”(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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