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后面的貴妃榻上,自從那聲令人遐想的喟嘆之后,再也沒有大動靜了,偶爾有衣服摩擦的簌簌之聲。
此時無聲勝有聲。
腦子里什么畫面都有了!
丁巫一來是實在受不了了,二來是想給繡屏背后的兩人分散一下注意力,就對樂伎說道,“來一套新曲聽聽?!?
套曲需各種樂曲合奏,敲響了檀板、彈起了琵琶、什么阮琴、簫聲一起響起來了,歌姬唱起來一曲《宜春令》,“青陽侯,煙雨淋……”
歌曲的聲音清麗婉轉(zhuǎn),直入云霄,加上樂曲伴奏之聲,壓過了繡屏背后傳來的令人耳紅心跳的聲音。
樂聲一響,魏采薇低聲說道:“你可以放手了。”
揉個沒完了是吧。
汪大夏正揉得心花怒放呢,突然被打斷,頓時恨透了丁巫,依依不舍的將手指從她臉上拿下來。
魏采薇依然慵懶的躺在貴妃榻上,汪大夏也依然保持的俯身的姿勢,欲蓋彌彰的說道:“不是我不想起來,是我不能起來,我要是起來了,繡屏上能夠看到我們的人影移動?!?
汪大夏保持著君子的距離,看起來兩人的身影重疊在一起,其實他并沒有壓在魏采薇身上,只是衣服連在一起而已,他腰間發(fā)力,身體始終和魏采薇有一個手掌的距離,像一個狹長的u字。
魏采薇問:“你不累嗎?”
我愿意!累并快樂著。
汪大夏說道:“我現(xiàn)在每天被陸統(tǒng)領(lǐng)督促著練武,早就練出來,一點都不累。”
其實腰間還是有些酸疼的,
但在這個時候,一個男人絕對不會承認自己不行。
那必須要堅持呀。
兩人距離實在太近了,借著朦朧的燈光,魏采薇就能看見他下巴上有青青的胡茬正要努力的破皮而出。
他正在長大。
上輩子自宮后,汪大夏就不長胡子,連腿毛都快褪干凈了,所以魏采薇從未見過汪大夏的胡子。
真想摸一摸他的下巴。
魏采薇是這樣想的,但她現(xiàn)在還不敢做,怕嚇到汪大夏。她只得退而求其次,輕輕抬起頭,往汪大夏發(fā)青的下巴吹氣。
魏采薇找個理由,“有只蚊子,幫你趕走了?!?
“居然有蚊子?”汪大夏說道:“應(yīng)該不會吧,你是不是看錯了,我身上帶著你送的驅(qū)蚊香囊,一直都挺管用的,何況我們在湖心,這里很少有蚊子的。”
純情汪大夏現(xiàn)在還不懂風月。
魏采薇是修煉多年的老狐貍了,說起謊話來眼睫毛都不眨一下,“哦,或許是燈籠招來的小蟲子。”
汪大夏撐的有些累了,鬢角的汗珠兒滾落在魏采薇的臉頰上。
魏采薇心疼他太累,說道:“我們換個姿勢吧?!?
汪大夏剛剛降溫的耳朵尖又熱了,“換……怎么換?這個……姿勢就挺好?!?
我能撐住。
“你起來,坐在貴妃榻的床頭。”
汪大夏的腰都快石化了,坐直身體的時候,腰間的關(guān)節(jié)卡卡作響,幸虧外頭的樂聲和歌聲掩蓋了這里的動靜,酒席上的人只能看見屏風后的兩個人變了姿勢。
魏采薇也坐起來,半臥在貴妃榻上,背脊靠著汪大夏的胸膛——當然,其實并沒有靠上去,始終保持著一個巴掌的距離,但是從繡屏外看去,魏采薇正依偎在汪大夏的懷中,兩人正親昵的欣賞著星空呢。
一團團如煙如紗的霧氣將原本璀璨的星光柔化了,好一個煙籠寒水月籠沙,此情此景,最適合談情說愛了!
魏采薇問:“這個姿勢舒服嗎?”
聽到此語,汪大夏通紅的耳朵尖要滴出血來!
汪大夏說道:“舒……舒服?!?
魏采薇說道:“比剛才那個姿勢好多了吧?!?
汪大夏只覺得魂魄離體,似乎要乘風歸去,“差不多,都挺好,其實我剛才撐得住?!?
魏采薇說道:“還是這個姿勢吧,陸纓他們怎么還不來?”
這是今晚的目的之一,由于白蓮教的畫像久遠,并不確定,十年看到吳典用給俺答汗軍隊帶路的錦衣衛(wèi)暗探已經(jīng)退休養(yǎng)老去了,陸纓派人將他接過來,要他親眼辨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