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湖水里的魏采薇盡力放松著身體,幸好頭上的斗笠和身上的蓑衣、還有手里的長竹竿都有些浮力。
魏采薇在水里浮浮沉沉,浮上來的時候她深吸一口氣想喊個救命,但是話沒說出口,身子就沉下去,只得閉嘴。
等再次浮上去,依然吸氣就沒法喊話。
魏采薇決定賭一把,再次浮上去時,來不及換氣,她就所剩無幾的氣息喊了一句,“大夏!”
身體再次下沉,氣息用完的魏采薇開始嗆水了,身體也無法放松,越沉越深。
完了,明明想喊“救命”的,怎么脫口而出就是“大夏”?
哦,我知道了,因為我能重生,就是為了他??!
因為對他的不舍和思念,所以重生,為愛而生,由此發(fā)生了重生這種不可思議之事。
如今陸纓和丁巫都遲遲找不到他,我叫他那么多次,他也沒有回應,肯定已經(jīng)葬身在湖底了。
既然如此,我重生這一世,也理應結(jié)束于此。我為他重生,也為他而死,也算……死得其所。
我阻止了他自宮,卻讓他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十四歲就長眠湖底。
是我太貪心了,恩愛了一世,還肖想著下一世也在一起,那有這等好事?
既然如此,那我就陪他一起長眠吧。希望湖水能將我們沖在一起。
魏采薇沉到底了,看到上方燃燒的火焰、漂浮的木板、心中卻無比的寧靜,她的孝髻在水中泡開了,一頭青絲散開,就像湖底的水草,隨著水波蕩漾,包裹住發(fā)髻的白綾布飄到了湖面上。
白色在黑暗的湖水中是最顯眼的顏色。
一只手抓了白綾布,然后一個猛地扎進湖水,直沖白綾布下的湖底。
正是尋找她的汪大夏,他看到了漂浮的白色頭巾,就朝著頭巾的方向游過去。
汪大夏腰間懸著一塊藍色的螢石,在湖水中也能發(fā)著光,能夠看清湖底的情景。
魏采薇失去意識之前,看到了一團藍色熒光包裹的人形,朝著她游過來。
依稀就是汪大夏。
果然,他的魂魄來接我了,我們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原來他魂魄的顏色,是藍色呢。
真好看。
魏采薇用盡最后的力氣,對著藍色的汪大夏伸手雙手,然后閉上了眼睛……
汪大夏一把拉住她的手,將她從湖底拖起來,然后踩著水,兩人旋轉(zhuǎn)著往上升……
魏采薇醒來時,她躺在自己的床上,衣服和頭發(fā)都是干燥的,天已經(jīng)亮了,外面下著大雨。
一切都和她入睡前一模一樣。
怎么回事?我沒死?難道我沉湖的場面只是一場噩夢?
魏采薇坐起來,她覺得身上沒有力氣,頭有些疼,看來這個噩夢很傷腦子啊。
魏采薇閉目揉了揉太陽穴,覺得眼皮深沉、嘴里發(fā)苦、舌頭粗糙、渾身難受,難道昨晚受了風寒?
她掀開被子,起身穿鞋,打算去樓下藥房給自己配一副藥吃,可是雙腳踩在床邊的腳踏上,沒找到鞋子,卻踩到一個溫熱軟綿綿的東西。
奇怪,我明明沒有養(yǎng)貓啊。
魏采薇終于再次睜開眼睛,看到自己的雙足正踩在一個人的小腹上。
夢里尋而不得的汪大夏居然蜷縮在架子床的腳踏上睡著了。
完了完了,我還在夢里,夢中夢。這是上一世才有的景象,剛從內(nèi)書堂畢業(yè)的汪公公放低身段吃軟飯,姿態(tài)放的很低。
剛開始兩人并不同床,汪公公有吃軟飯的自覺,做低伏小,第一晚就抱著被子主動睡在腳踏上,方便晚上伺候魏采薇。
不過魏采薇沒有讓他這么做,要他搬到臨窗大炕上睡覺,窗戶下夜里有些冷,但是冬天炕里有火,是個溫床,睡在上面還是挺舒服的。
這一世,汪大夏已經(jīng)不自宮了,自然不會睡腳踏,所以我還在做夢,把兩世混淆了。
可是腳下的汪大夏先是蹙眉,伸手想要撫去小腹上的重壓,但是卻摸到了兩個溫熱的、軟硬相間的東西,觸手彈軟。
汪大夏睜開眼睛,看到了蘇醒的魏采薇坐在床沿上,一雙玉足踩著他的小腹,目光慵懶而迷茫。
他的雙手正握著她的赤足。
五個腳趾頭排在一起,她腳趾長的很有特點,大拇指、二、三乃至第四根腳趾都幾乎并駕齊驅(qū),一樣長短,只有小指頭小鳥依人般依附這第四根腳趾。
大拇指指腹微翹,其余四根腳趾指腹內(nèi)扣,就像四個肉墊,踩在他的小腹上,就像按摩似的,還挺舒服?
汪小夏立刻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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