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帝賜給汪大夏一套飛魚服、一副盔甲、兩匹布、一炳劍。
汪大夏跪謝,喜滋滋的領(lǐng)著賞賜走了。
剛出大殿,吳小旗就迎過來,“汪百戶,方才魏大夫找到廣寒宮來了……”
吳小旗把經(jīng)過說了一遍,“……魏大夫跟著陸統(tǒng)領(lǐng)一起下山抓淫賊去了,應(yīng)該沒有走遠(yuǎn),汪百戶還能夠追的上。”
汪大夏聽了,拔腿就追,在尚青嵐醉臥的那塊山石邊追上了兩人,他不可能錯過任何一個和魏采薇在一起的機會。哪怕只是下山就要分開。
廣寒殿,動了心思的嘉靖帝來看醉美人,尚青嵐還在酒醉中,嘉靖帝自持身份,雖然很想嘗一嘗這個青澀的果子,但還不至于乘人之危,在醉美人毫無意識的狀態(tài)下偷嘗。
嘉靖帝看著嬌憨的醉美人,提筆信手寫下蘇東坡那首《海棠》:
“東風(fēng)裊裊泛崇光,香霧空蒙月轉(zhuǎn)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
五十三歲的嘉靖帝身體早就力不從心,已經(jīng)有個把月沒有宣后宮的嬪妃來西苑伴駕了,即使有時候宣盧靖妃等妃子伴駕,大部分也是問問子女們最近的狀況,并不上龍塌雨露恩澤,純粹聊天而已。
但是今日或許是早上服用了丹藥的緣故,嘉靖帝覺得身上發(fā)熱,寫到那句“故燒高燭照紅妝”時,許久沒有反應(yīng)的老蠟燭居然點亮了!
唉,這醉海棠什么時候能醒?
就在嘉靖帝這枝老梨花琢磨著如何壓倒龍塌上粉嫩嫩的海棠時。東邊的菊花園里,菊花宴已經(jīng)到了尾聲,即將散去,李九寶遲遲不見魏采薇和尚青嵐回來,到底年輕,露出焦慮之色。
盧靖妃心里已經(jīng)把她當(dāng)成了未來孫子他生母,所以一直關(guān)注她,將她神情緊張,就把她叫過去,問:“你怎么了?何事如此慌張?”
說吧,怕害了尚青嵐。
不說吧,盧靖妃這邊如何交代?
宋嬤嬤見她為難,就上去解圍,“回靖妃娘娘的話,是——”
“娘娘,錦衣衛(wèi)陸統(tǒng)領(lǐng)求見?!币粋€太監(jiān)慌忙跑來,打斷了宋嬤嬤。
陸炳的女兒當(dāng)然比一個老嬤嬤重要。盧靖妃說道:“傳?!?
太監(jiān)連忙把宋嬤嬤和李九寶帶走。
陸纓和魏采薇一前一后走過來了,秀女們見到外男,紛紛低下頭,或者用紈扇遮面,唯有李九寶看到了陸纓身后的魏采薇,目露輕松之意,終于回來了!
可是魏采薇走過去了,卻遲遲不見尚青嵐,李九寶一顆落下的心不禁又提上來了。
連宋嬤嬤都站不住了,“怎么魏大夫都回來了,還不見尚青嵐人影?這姑奶奶不會闖禍了吧?”
陸纓對盧靖妃施了一禮,盧靖妃笑顏以對,“陸統(tǒng)領(lǐng)坐下說話。今日菊花酒不錯,給陸統(tǒng)領(lǐng)倒一杯?!?
陸纓坐下,婉謝絕:“謝娘娘賜酒,只是微臣還有差事要辦,現(xiàn)在不能飲酒,改日再領(lǐng)娘娘賜酒。娘娘,微臣過來,是替黃公公傳一句話,秀女尚青嵐已經(jīng)在御前伴駕,靖妃娘娘不用等她回來了?!?
什么?皇上看中了那個只曉得吃喝的傻姑娘?我還打算把她塞給眼中釘裕王呢!
盧靖妃大驚:“皇上……就在瓊?cè)A島?”
陸纓說道:“微臣保護御駕,不便直皇上行蹤,娘娘,微臣話已帶到,告辭?!?
這下,不僅盧靖妃啞口無,整個菊花宴都安靜了,眾秀女聽說尚青嵐已經(jīng)伴駕后,紛紛化為石雕,太不可思議了,那個一點才藝都不會,只曉得“自罰三杯”的吃貨,居然搶先一步睡到了皇帝!麻雀變鳳凰了!
宋嬤嬤看著太陽:這太陽今日從西邊出來的吧!
李九寶:青嵐不能回家鄉(xiāng)和七里八鄉(xiāng)的鄉(xiāng)親們顯擺了。
陸纓交代了尚青嵐的下落,立刻帶著汪大夏等人來到蓬萊閣抓淫賊。
走進(jìn)閣樓,淫賊還在,而且已經(jīng)醒了,只是渾身都是灰塵,還有點點斑斑的血跡,灰塵和鮮血混合的臟污糊了一臉。
原來景王蘇醒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手腳被捆,無法走動,嘴巴也堵了布條子,無法呼救。
幸好地上還有望遠(yuǎn)鏡上砸破的玻璃鏡片,景王忍痛滾到了一地碎玻璃鏡片處,身上扎進(jìn)去好幾塊碎玻璃,臉上滾了一層灰,成了灰皇子。
他用唯一可以活動的十個手指頭,撿起一塊大一點的玻璃碎片,然后用碎片慢慢的磨捆住手腕的腰帶。
只是,想的很簡單,做起來卻很難。
由于汪大夏捆扎的太緊,景王十指麻木,用盡所有的力氣拿起玻璃碎片,卻磨不動,好容易磨了幾下,十指脫力,玻璃片掉下來。
景王試了好幾次,始終無法拿起玻璃片,干脆豁出去了,坐起來,用雙腳夾住玻璃片,然后把手腕的腰帶湊到雙腳中間的玻璃片去磨。
這一次他的腳不用動,固定玻璃片,只是手腕上下磨動而已,比上一個法子要容易些。
只是玻璃片時不時松動割傷雙足,景王一邊割,腳上一邊流血,一個得寵的親王,何時吃過這種苦頭?
景王疼到眼淚鼻涕齊出,糊在沾滿灰塵和血跡的臉上,更加不像個人樣了。
景王終于忍痛割斷了手腕上的腰帶,雙手得獲自由,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解開封住嘴巴的布條子,大聲呼救。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這時,陸纓帶人趕到了,汪大夏見淫賊已經(jīng)掙扎著解開雙手,立刻飛身過去,狠狠一個飛踢,將淫賊踢翻在地,“淫賊!休想跑!”
汪大夏用膝蓋壓住淫賊的脊背,將他雙手反剪在腰后,撿起腰帶,重新將雙手捆好,然后把淫賊提起來,“既然醒了,就自己走。”
景王看到陸纓,立刻嗚嗚嘶吼,他和陸纓打小就認(rèn)識,這個面生的錦衣衛(wèi)不認(rèn)識他,但陸纓肯定會認(rèn)出他!
可是陸纓本來就有些臉盲——尚青嵐胖了五斤,洗凈新娘妝的鉛華,陸纓就認(rèn)不出醉倒山石的她了,何況此時景王臉上糊著灰塵血跡還有黏糊糊的鼻涕,面目全非,又被堵著嘴,陸纓如何認(rèn)得出眼前的淫賊其實是景王?
而且,汪大夏這個機靈鬼擔(dān)心淫賊逃跑,就脫了他的褲子和鞋子,藏在他處,這樣淫賊即使跑也跑不遠(yuǎn),景王現(xiàn)在只穿著袍子,下半身什么都沒有穿,陸纓是個女人,她怎么可能一直盯著一個沒有穿褲子的男人仔細(xì)看呢?
所以,陸纓大手一揮,“將淫賊帶走!押進(jìn)地牢嚴(yán)刑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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