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李文才真的是膽大包天,就在京城之外不足百里的地方,竟然敢如此藐視王法,實在該死!”錦帝怒道。
“陛下,”陸卿并沒有被那摔東西的聲音嚇到,他開口對錦帝說,“李文才在清水縣作惡多端,公報私囊,魚肉百姓,的確死不足惜。
但僅憑一個區(qū)區(qū)七品知縣,絕無這興風作浪的本事,其能成事,自然少不了上官庇護。
臣此次還得知,在李文才任清水縣縣令期間,貪贓枉法、顛倒黑白之事屢見不鮮,因他而致家破人亡者不在少數(shù)。
然每每他的惡行被上報州府,都會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方才臣所呈之物便是那李文才自己所做記錄,這里面不僅有他在任期間從官倉中盜走了多少糧,貪污了多少稅款,更有他這些年來賄賂其他朝廷官員的花銷。
甚至此人還多方打探其他官員私下里的癖好,以便拉攏利誘。
臣認為,清水縣之禍,看似罪魁禍首皆為李文才,實則李文才不過是個小卒而已。
根據(jù)李文才賬目記錄,這些年與他有過銀錢往來的,不止從州知府,還有吏部侍郎何志高,吏部尚書駱玉書?!?
“好了,”錦帝忽然開口打斷了陸卿的話,“你說的這些,朕明日便下旨,將那李文才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清水縣衙凡與此人有勾連者,一律以同罪論處。
再將從州知府革職查辦,清查從州歷年課稅賬目。
愛卿在外奔波多日,這件事辦得令朕十分滿意,你且回去休息吧。”
“陛下,此事不妥?!标懬湟琅f是方才的姿勢,一動沒動,似乎根本沒有聽出錦帝話里已經有了逐客的意味,“若沒有靠山護佑,區(qū)區(qū)七品小吏斷沒有如此包天的膽子,敢在皇城之外有恃無恐的橫征暴斂。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只怕清水縣之亂象不過是其中一隅。
若只處治李文才和從州知府,只怕會掛一漏萬,打草驚蛇,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在那賬冊之上,被提到名字的朝中大員不在少數(shù),那李文才甚至重金收買異域女奴,只為獻與吏部尚書駱大人——”
“行了,不要再說了!”錦帝眉頭擰了起來,有些不悅地掃了一眼站在下面的陸卿,“一本賬冊罷了,都是那李文才一個人所記錄,究竟是真是假,如何驗證?
他說送了便是送了?若僅憑一家之,朕便興師動眾去問罪一眾朝廷重臣,那豈不是寒了那些追隨朕出生入死的老臣之心?!
罷了,朕念你也是一心替朕辦事,心系百姓蒼生,偶有語不妥當之處,這里也沒有外人,我便當沒有聽到過,你也休要再提,此事就此作罷!”
“不可?!睕]想到,那邊錦帝都已經語氣不善了,這邊陸卿竟然還不肯松口,甚至越說越更進一步,“據(jù)臣所知,那李文才拜了屹王為師,對外以屹王門生自居。
朝堂內外人人皆知,凡是與屹王關系匪淺者,皆更容易入得鄢國公法眼,日后更是可以平步青云。
臣認為,朝中結黨營私一事愈演愈烈,乃是上行而下效,若陛下只處理細枝末節(jié),日后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