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老板也別跟過去了,觸景傷情也沒有必要?!?
京兆府的衙差趕忙把正準備跟過去的莊直也攔住,莊直一愣神兒,正好聽見祝余的話,也只能點點頭,繼續(xù)站在一旁啜泣。
繡樓上頭有一條外廊,憑欄便可以眺望江景,推開臥房的門,里面倒是蠻寬敞的,尋常女子閨房里的物件兒一樣都不少,什么畫案、繡架,什么古琴琵琶,一應(yīng)俱全。
看得出來莊直應(yīng)該是真的一心想要把女兒培養(yǎng)成炙手可熱的提親人選,著實也是下了些功夫的。
臥房里在與外廊形成一個夾角的那面墻上還有兩扇窗,祝余進門就直奔那兩扇窗,將它們?nèi)客崎_。
從窗口看出去,和外廊一樣,都能看到下面滾滾奔流的江水。
祝余站在窗邊向下眺望,正好看到了江邊那兩艘船,一艘是他們方才坐的,另外一艘才剛停穩(wěn),有人正小心翼翼把鄢國公從船上扶下來。
別看這位老公爺平日里一副精明強干的樣子,這會兒被人攙扶著從船上下來的時候,無論姿態(tài)還是腳步,都透著一股蒼老的味道。
祝余轉(zhuǎn)過身,借著窗口透進來的光線打量著屋子里的一切。
乍一眼看過去,這房中完全沒有半點凌亂,如果不是床邊的地面上與一大片赭色的污漬昭示著這里曾經(jīng)發(fā)生過命案,房間里的情形就好像那位莊家小姐只是外出了,隨時隨地還會回來生活似的。
祝余徑直走向床邊,俯身看著地上的那一灘已經(jīng)干涸的血跡,那血跡的邊緣干干凈凈,很明顯是莊蘭蘭摔倒在地后就沒再有任何的掙扎,一刀斃命,血順著刀口流到地上,在身下漫開一攤,直到莊蘭蘭身體里的血凝固,不再流動。
看著看著,祝余忽然往旁邊走了幾步,蹲下身。
“有何不妥之處?”陸卿不緊不慢跟過去,見她蹲在那里偏著頭,借著光亮盯著地板上的一處瞧,便一邊注意不擋住她的光,一邊湊近了開口問。
祝余這會兒也已經(jīng)看了個清楚,伸手小心翼翼在不碰到地面的情況下,用中指和大拇指比劃著長度:“王爺,這兒有一個血腳印?!?
陸卿也學(xué)著她的樣子俯下身偏著頭,果然借助著不太分明的光線,隱約能看得到在那一灘已經(jīng)干涸的血跡附近,有一個很難被發(fā)現(xiàn)的腳印,幾乎要與黑乎乎的木頭地板融為一體。
“來人,取一張紙和一碗水來?!标懬浠厣韺κ卦谝慌缘难貌钫f。
衙差得了吩咐趕忙去取,很快就把東西拿來。
陸卿接過那碗水,含了一口在嘴里,等嘴里的水變得溫?zé)崃瞬懦厣夏敲恫伙@眼的腳印上噴去。
一層水霧均勻灑在血腳印上,陸卿隨后把紙遞給祝余,祝余趕忙將紙小心翼翼地將紙鋪在上面,折騰了一會兒,終于從地上拓印出了一枚清晰的足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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