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說,一邊朝祝余瞄了一眼,笑得極盡諂媚:“所以今日陛下才會特意叫您把那位立了功勞的長史大人也一并帶進(jìn)宮來,估摸著是有獎賞呢!”
陸卿微微一笑,手往朝服袖子里一摸,便摸出來一個裝滿了金瓜子的小錦囊,熟練地塞在那內(nèi)侍的手中:“這幾日還得高公公受累,多幫陛下寬寬心,切莫讓陛下過分憂慮才是?!?
那高公公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陸卿的出手大方,笑得見眉不見眼,使勁兒抿著嘴才沒有讓自己的牙齒笑出來:“哎喲,王爺您這樣講可就折煞老奴了!
能夠為皇上解憂,那是老奴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呢!”
祝余走在后面,不動聲色留意著這一切,心里頭也終于明白了之前夜里以金面御史的身份來面圣那一次陸卿的“不識時務(wù)”。
這內(nèi)侍高公公雖然是錦帝身邊的人,但是很顯然,他并不知道金面御史的真實身份。
因而逍遙王與金面御史,必須是迥然不同的兩個人。
兩人很快就被帶到了南書房門外,高公公沖陸卿一笑,倒著小碎步進(jìn)去稟報,祝余有些緊張地深吸了一口氣,無奈胸口勒得實在是有些緊,讓她這一口氣好像根本就吸不進(jìn)肺里去似的,只覺得一陣憋悶。
“不用慌,陛下問什么你便答什么就是了?!标懬淇闯鏊o張,意有所指地對她說。
祝余點點頭。
高公公很快就出來,示意他們二人進(jìn)門去。
白天的南書房光線充足,錦帝一身赤黃色圓領(lǐng)龍袍,坐在書案后頭,面前照例是堆積如山的奏章,不過這一次看樣子,他倒像是專程在等著他們兩個人的到來似的,一見陸卿便態(tài)度親熱地抬手示意他上前。
“我兒過來,”他開口對陸卿說,語氣里帶著一種父子之間的親密,“昨夜朕一夜輾轉(zhuǎn),不知道是不是思慮過重,好不容易睡下了,夢里全都是些過去的故人。
夢里頭還見著了你外祖和你父親,我就使勁兒地看,可是不論怎樣都看不真切。
今日早朝的時候,看著你站在下面,那眉眼姿態(tài)愈發(fā)與你祖父相像,頓時就又想起了前一夜的夢,不免有些傷懷。”
陸卿表情平淡,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笑意,態(tài)度十分恭敬:“逝者已矣,陛下不必太過記掛,還是要保重龍體才是。
臣對祖父的模樣全無印象,若陛下看著我能感到一絲慰藉,那臣便在這里讓陛下多看看。
若陛下看到臣這張臉會忍不住勾起傷心事,那臣還是戴上帷帽遮一遮得好。”
“那倒不必,有你這份周全的心,朕心甚慰!”錦帝緩緩嘆了一口氣,“今日陸朝說他近來夜觀天象,發(fā)現(xiàn)歲星合月,乃是大吉之兆,他自請離京替我祈福,我已允了。
你們都是朕的好孩子,有你們在朕的身邊,朕怎么能不舒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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