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色長袍下擺晃動著,從帷帽白紗下的空隙進入祝余的視野,哪怕是不抬頭,她也知道這會兒擋在他們前面的來人是誰。
陸朝身后帶著四個護衛(wèi),幾個人二話不說就把陸卿他們四個從人群之中給拉到了路旁相對安靜一點的地方,并將他們幾個團團圍住,似乎是生怕他們強行要走似的。
不僅如此,陸朝的表情看起來也有點嚇人,眉頭緊鎖,表情甚至可以說是帶著幾分陰郁的。
“你這是做什么?”陸卿見狀,也皺起眉頭,語氣里帶著幾分不悅地問。
“這個話應(yīng)該是我來問你才對。”陸朝看起來是在試圖壓低自己的聲音,但是或許是因為太過于生氣,讓他的音調(diào)并沒有成功壓低幾分,“你以為之前捅了那么大的婁子,你還能只是受了一些皮肉之苦是因為什么?!
那都是因為父親他顧念與你這二十幾年的父子之情,我也盡力為你求情,否則今日你就不是站在這里,而是也在西市和那嚴道心一同了!
好不容易撿回來一條命,你就算自己不珍惜項上人頭,難不成也不替祝余考慮嗎?!
她在大殿上對你不離不棄,放棄的和離的機會,難道就是為了這會兒再被你的沖動拖累著,跟著一起掉腦袋嗎?!”
陸卿扭頭看了一眼祝余,似乎有一點點的糾結(jié),但最終還是把心一橫,向前一步,用自己的行動表明了自己沒有打算放棄原本的計劃:“我承認,讓她跟著我去冒險很對不住她,但是嚴道心是因為我才陷入如此境地,我與他從小相識,師出同門,那就是我的手足兄弟一般。
我把他害得幾乎要枉死,難道你讓我眼睜睜看著他人頭落地,卻無動于衷?!”
“那我呢?!”陸朝似乎被他的話激怒了,一拳懟在陸卿的肩窩上,力道不小,讓陸卿的身體都趔趄了一下,“我與你難道就不是手足兄弟?!
當日我冒著觸怒父親的風(fēng)險為你求情,你今時今日這種打算,要將我置于何地?!”
說話間,街上的人群都加快了腳步,七嘴八舌的議論著,有的甚至小跑起來。
“這是……時間快到了?”祝余看到有些驚訝,扭頭看看陸卿和陸朝,“為什么這么早?!”
“我意已決,你不用再說?!标懬涿碱^一皺,將陸朝的手臂推開,“若是失敗,我會自己承擔(dān)所有,你今日也出面攔我,之后的事情自然與你無關(guān)。”
說著,他就準備繞開陸朝繼續(xù)朝西市趕。
陸朝哪里肯放他離開,立刻就又攔了上去,他身后的護衛(wèi)也立刻擋住想要跟著陸卿沖出去的符文和符箓。
如果是對著陸朝或許還多少有些顧忌,但是面前的人是護衛(wèi),符文符箓可就不那么客氣了,卯足了勁兒想要沖過去,陸朝的護衛(wèi)也不甘示弱,眼見著兩邊的人就要起沖突了。
“你們都冷靜一點!”祝余實在看不下去了,趕忙開口阻攔,“你們?nèi)绻F(xiàn)在當街打起來,惹人注目,兩邊都會一樣的麻煩!”
“無所謂?!标懗幊林槪棒[得再大,我也占著理。
這么多年,我一直視你為親兄長,這一次你出事,我也是盡全力去保你,若是今日你不僅讓我明白了多年來你從未真的當我是自家兄弟,還將我此前的多番努力都視若敝履,那今日我也算是對你仁至義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