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著火光，再加上過去豐富的驗尸經(jīng)驗，祝余透過那些青青紫紫的尸斑來確認死者的相貌并不困難，她很快就認出這果真就是他們之前一直打聽下落的谷靈云。

她伸手在谷靈云臉上的血瘀上按壓了幾下，見那血瘀并不會散開：“看來，有人特意給外頭放出風聲的時候，人就已經(jīng)死了。”

“不是中毒？那死因……？”陸卿輕聲問。

祝余不語，俯身一點一點順著谷靈云的顱骨頂端往下仔仔細細摸著。

方才她在把尸首翻過來的時候，就覺得手感有那么一點點奇怪，隨著她一寸一寸地摸過去，心里逐漸就有了答案。

“衣服干干凈凈，沒有任何污漬，”她一邊說，一邊將手小心翼翼伸進谷靈云那一身單薄的衣服下面，“胸腹沒有明顯的傷口，也沒有被縫過的痕跡。

方才我發(fā)現(xiàn)，她的頸骨是斷的，之后一路摸下去，又發(fā)現(xiàn)不止如此，谷靈云渾身上下每一個關(guān)節(jié)、每一根骨頭……都是斷的。”

說著，她抽出手來，拉著陸卿的手腕，讓他把火折子再湊近一點點，她自己則蹲在床邊，湊近了觀察谷靈云那張可怖的臉。

“窒息而死?！边^了一會兒，祝余有了定論，“眼珠微微突出，還布滿了紅血絲，臉上還有很多小的淤血點，這符合窒息而死的表象。

而她頸骨的骨折，也的確能夠造成這樣的死亡。

只不過，她渾身上下看不到半點外傷的痕跡，偏偏又每一處骨骼都是斷的，我無從判斷到底是頸骨先斷了，讓她窒息而亡，還是先被人一寸一寸打斷每一處關(guān)節(jié)，每一根骨頭，讓她受盡折磨，最后才被扭斷了脖子。”

“想要表面上看不出什么痕跡，但是卻又能夠讓每一個關(guān)節(jié)、每一根骨頭都斷了……的確是高手?！标懬涔緡伭艘痪?，又低聲問祝余，“要驗看么？”

“不了?！弊Ｓ噙@會兒已經(jīng)改變了主意，“若不是從她這身上的血瘀來推測，這會兒她還應該渾身僵硬，結(jié)果我翻動她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她的身體是軟的，恐怕但從表面根本看不出死因來。

既然對方有心想要營造這樣的一種效果，過后勢必會叫仵作仔仔細細查驗的。

我驗看過，再怎么縫得好，到底也還是有痕跡，會被驗出來，那就等于硬把別人的黑鍋搶過來扣在自己頭上，那可不行。

你沒見我連她衣服都沒有解開查看！

你把火折子熄了吧，我現(xiàn)在就把她的尸首翻回去，擺回之前的樣子，咱們也不用再繼續(xù)在這里耽擱了?！?

陸卿點了點頭，將火折子熄了。

祝余在黑暗中悉悉索索地將谷靈云的尸首恢復原狀，兩個人躡手躡腳遛出屋子，將門窗都重新掩好，悄無聲息地重新爬上墻頭，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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