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怒視著程英杰,他攥緊了拳頭,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十五年的牢獄之災,他一次一次奮不顧身的救下司瑤,司學忠每個日夜的擔驚受怕,還有前前后后死掉的那些人,和被毀掉的企業(yè)。
這一切的一切,難道就因為程英杰的一句,一切,都已經(jīng)結束了,就真的結束了嗎?
他倒是要問問,司學忠怎么辦?
如果不是司學忠搭上的這條命,高高在上,目視一切為螻蟻的程英杰,會注意到江城市的這塊彈丸之地嗎?
憑什么結束了?
憑什么,就這么結束了?
聽見蘇陽的怒喝,站在不遠處的梁恒快步走來。
“蘇陽,你干什么?”
他正要出聲制止蘇陽,卻見程英杰抬起手,攔住了梁恒。
“梁恒,到后面去……”
梁恒眉頭緊鎖:“程先生,這外面風太大了,咱們換個地方,您再繼續(xù)聊。”
程英杰的臉上,再見不到半分笑容。
“我說你到后面去……”
梁恒嘆了口氣,他點了下頭,又向后退去。
程英杰緩緩抬起頭,看著蘇陽:“如果非要一命還一命,那該還司學忠這條命的,不是韓穎,而應該是我?!?
“是我愧對他……”
蘇陽冷笑一聲:“那你今天坐在這,跟我說這些有什么用?”
“你來替韓穎求情?”
“你想讓韓穎活著?”
程英杰再度搖頭:“她犯了法,犯了罪,自然有法律來審判她,你可以放心,即便不是死刑,也必然是終身監(jiān)禁?!?
“作為一個丈夫,我是不夠盡責的,她這一生,無愧于我,我愧對與她。”
“但這是私德有虧,于公而,哪怕是把她槍斃,我也沒有任何怨……”
當他了解到韓穎在東江省所作所為,發(fā)生的一切,他甚至覺得應該立刻槍斃。
但,這話他只能想,而不能說。
多年以前,他從江城市四里村的那個小路上,一路進京,是韓穎幫他父親平反,更是幫他,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他對韓穎有感激,有尊敬,卻唯獨沒有愛。
韓穎走到今天,卻是因為他而起。
如果不是他這身殘軀,又怎么會跟黃韻天人兩隔,跟司學忠割袍斷義……
如果不是因為他,又怎么會險些讓司瑤死于非命,又怎么讓司學忠死于亂槍之下。
一樁樁一件件,如果說韓穎該死。
他又何嘗不該死呢……
蘇陽緊握拳頭,如果今天程英杰是個健全的人,不是坐在輪椅上癱坐的樣子,那不管程英杰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他絕對照著程英杰的臉上就是一拳。
所有人陪韓穎玩,玩到最后,就是為了救程英杰的一條命!
可結果呢?
結果從開始的時候,就已經(jīng)注定了……
韓穎所有的努力,注定只是徒勞。
蘇陽松開了緊握的拳頭,他看著程英杰,忽然間蒼白的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