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shù)腳邊都是大包小包的行李,還有人拖家?guī)Э?,有人明顯是結(jié)婚了的,帶著妻子孩子,小孩子鬧騰著哭什么的,場面便有些亂,上面太陽又烤得人難受,難免有些焦躁,而就在這種焦躁的等待中,顧清溪一下子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穿著一件淡綠色棉質(zhì)襯衫和剪裁簡單的長褲,這身衣裳穿在別人身上好像也沒什么出奇,但是顧清溪肌膚白細(xì),那棉質(zhì)蘋果綠便顯得格外清新別致,一頭烏發(fā)清爽地編成小辮子,輕輕搭在纖薄的肩頭,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怎么看怎么賞心悅目,好像這夏日的悶熱都消減了幾分。
一時就有幾個男生暗暗地看過去,暗自打聽著。
任恩重是早就注意到了顧清溪,這個時候見她恰好過來數(shù)學(xué)系這里排隊,頓時明白,還是一個系的同學(xué)了?
當(dāng)下就笑了,走過去,爽朗地笑著打招呼:“同學(xué),你好,我叫任恩重,數(shù)學(xué)系的,你呢?”
顧清溪看任恩重過來打招呼,倒是怔了下。
也是巧了,他竟然成了自己的同班同學(xué)?上輩子他是哪所大學(xué)畢業(yè)的來著,顧清溪茫然,她只知道任恩重先是國企工作,后來下海經(jīng)商,之前的事自己根本沒關(guān)心過。
任恩重很是帥氣地挑眉:“同學(xué)?”
顧清溪收斂了心神,禮貌卻疏淡地道:“你好,我叫顧清溪?!?
“顧清溪?”任恩重疑惑地道:“這個名字好耳熟,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可能這名字太俗氣了,重名的很多吧?!鳖櫱逑⒉幌牒退走@種近乎,便隨口這么道。
“你這名字可不俗氣,和你氣質(zhì)很相符?!比味髦孛πχf。
他確實說得真話,剛才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顧清溪,便覺得仿佛山澗清泉潺潺流過,清風(fēng)拂面,讓人眼前一亮。
這年代人說話一般比較含蓄,他這么說,顧清溪便沒搭腔,只淡笑了下。
這個時候也有別的同學(xué)過來搭訕,互相自我介紹,大家以后都是同班同學(xué)。
b大是一所有名的大學(xué),大家能過來,全都是學(xué)習(xí)特別好的,這么說話間,自然免不了互相打聽,你哪個省的,考了多少分被錄取的,你們省分?jǐn)?shù)線如何如何,大多數(shù)還沉浸在高考分?jǐn)?shù)里面,也想看看自己在同學(xué)中是什么水平。
一時大家議論紛紛的報分?jǐn)?shù),倒是挺熱鬧的,自然也有人問顧清溪分?jǐn)?shù),顧清溪說了,大家驚呼不已,說你是xx省的狀元。
這個時候,狀元這個詞還不太流行,考第一就是第一,不像后來動不動這狀元那狀元,是以顧清溪乍聽到倒是意外了下。
大家說話間,隊伍前行,原來的老柳樹已經(jīng)遮不住蔭,大家都熱得夠嗆,顧清溪額頭也有了汗,更是口干舌燥的,這個時候,真恨不得喝口水。
可周圍不見賣汽水的,況且排著隊,也不好跑過去買。
任恩重見此,便說:“我看那邊有小賣鋪,我過去買雪糕,你們誰要???”
大家一聽自然都紛紛說讓他幫忙捎帶。
任恩重卻笑看著顧清溪:“顧同學(xué),你也渴了吧,給你買汽水還是雪糕?”
顧清溪正想說話,誰知道就見蕭勝天過來了。
他剛才是去看看食堂情況,現(xiàn)在才過來,手里還拎著一個綠色帆布包。
“別吃雪糕喝汽車?!笔拕偬鞆阶宰叩筋櫱逑磉?,這么說。
“為什么不能?”雖然并不想讓任恩重幫買,但大熱天的,她還挺想吃雪糕,巴望著他正好給她買來呢。
“你不能吃太涼的?!笔拕偬爝€記得上一次,她吃了雪糕,結(jié)果馬上來了小日子,整個小日子都疼得哎呦呦,當(dāng)時廖金月教訓(xùn)了他一頓,他自然聽著。
顧清溪聽到他說這話,自然也是記起來上次,當(dāng)著這么多同學(xué)的面,多少有些不自在,抿了抿唇,也就不說什么了。
可是,她渴啊……
蕭勝天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卻從那綠色帆布包里掏出來一個保溫杯:“給你,喝這個吧,不熱了,是溫的。”
顧清溪確實渴了,看到那保溫杯,又聽說里面水能喝,一時真是喜出望外。
一時接過來,小心翼翼地喝了口,果然溫度正好,當(dāng)下不由得咕咚咕咚大口喝起來。
這么熱的天,又在這里排長隊暴曬著,確實渴得難受,能這么大口地喝水,太暢快了。
旁邊排隊的何嘗不渴,看到這個,自然是羨慕,不過大家都不熟,又不是小孩子了,不可能混用別人的保溫杯,一時也只能站在那里眼饞,暗地里吞口水潤嗓子。
任恩重本來都要過去買雪糕了,看到蕭勝天,倒是打量了一番。
之后才笑著問:“顧同學(xué),這是?”
顧清溪喝夠了,擦了擦嘴,才笑著說:“這是我的丈夫,蕭勝天。”
?。?
在場的人中,其實也有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不過大多是男的,由妻子陪著一起過來,但那些人從年齡看,應(yīng)該約莫二十多歲了。顧清溪這才多大,看著少女感十足,絕對不超過二十歲,竟然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不少人都暗暗地看向蕭勝天。
他確實長得不錯,白襯衫黑長褲,簡潔利索,身形挺拔,五官透著一股冷峻的鋒利,乍一看倒像是港臺那邊流行的男明星,還是武俠片里面的。
大家都有些意外,他可真好看。
這年代不少學(xué)生還穿著中山裝,雖然確實也不錯,大家看著也很順眼,但和蕭勝天這種裝扮一比,頓時覺得有些土了。
蕭勝天的衣服,雖然看似簡單,但就是給人很舒服流暢的感覺,干凈清爽的,倒是和顧清溪挺般配的。
一時大家打了招呼,任恩重卻笑望著蕭勝天道:“這位同學(xué),你也是b大的新生嗎?”
蕭勝天自然認(rèn)出來,眼前的這個人,就是昨天從那所四合院里騎車子出來的。
他笑望著任恩重:“我不是這里的學(xué)生,我只是來送我的妻子上學(xué)的。”
任恩重便問:“是嗎你大學(xué)畢業(yè)了?”
蕭勝天:“我沒上過大學(xué),現(xiàn)在已經(jīng)工作了。”
他說得直白,不過周圍人聽著多少有些意外。
因為這年頭,考上大學(xué)的大學(xué)生,有家庭的一般都是男同學(xué),很少有女同學(xué),其實個中原因也很簡單,男人結(jié)婚了依然可以有妻子照顧家庭,男人能專心備考考上大學(xué),但是女人結(jié)婚了,家庭孩子勞累,男人怎么可能支持女人去考大學(xué)呢。
也只有像她們這種沒結(jié)婚,家里條件還可以的,才能支持自己上大學(xué)。
顧清溪感覺到了大家的意外,不過也沒說什么,只是笑著將保溫杯遞給蕭勝天:“我喝夠了,不渴了,你也喝點吧?!?
蕭勝天接過來,便就著她之前喝過的位置,喝了幾口。
大庭廣眾之下,這兩個人雖然并沒多少語,但簡單的互動,卻讓人莫名覺得曖昧又甜蜜。
一時有些女生自然是羨慕,覺得蕭勝天長得模樣好,看得人臉紅心跳,關(guān)鍵還那么體貼能干,在這個時候拿來水給自己妻子喝,那得是多疼妻子??!
大家舔了舔自己干渴的唇,努力收回了目光。
而在場的男生,自然是有些失望,這么好看的女同學(xué),本來以為可以認(rèn)識認(rèn)識,沒想到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旁邊的任恩重卻是皺著眉頭,他家里條件好,所穿的衣服也都是“洋氣”的,至少不是大家經(jīng)常穿的那種中山裝,但是和蕭勝天一比,還是不一樣,那是不同于學(xué)校里青澀學(xué)生的沉穩(wěn)和挺拔,這讓任恩重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時竟然是連雪糕都不想買了……
這個時候,排隊終于排到了,顧清溪辦理了手續(xù),并分到了宿舍鑰匙,同學(xué)們都大包小包地提著行李過去宿舍,顧清溪看了看蕭勝天:“我的行李呢?”
她這才想起來,他剛才只提著一個綠帆布包,根本沒行李。
蕭勝天挑眉笑:“我覺得提著太累贅了,先寄放在你們宿舍了,我已經(jīng)打聽過,你們數(shù)學(xué)系新生入學(xué),就是前面的十五號宿舍?!?
顧清溪噗嗤一聲笑了:“這也行?!?
相比于別人拎著行李扛著包袱,顧清溪這里自然輕松許多了,直接提著帆布包過去就行了。
走著的時候,就見一個女生費力地提著一個,托著一個,那行李根本拽不起來,擦在地板磚上,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顧清溪記得這個女生,叫李慧錦,和自己一樣數(shù)學(xué)系的,便說:“這是我同學(xué),叫李慧錦,你過去幫她提著?!?
蕭勝天聽令,一步上前,提起李慧錦的行李,李慧錦自然是不好意思:“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能提。”
顧清溪:“別客氣了,反正我們也空著手呢,他有力氣,提著不算啥?!?
說著,自己也幫李慧錦一起抬著她手里的行李。
李慧錦自然感激不盡,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太感謝你們了,我家里沒人來送我,我自己弄,確實有點費勁?!?
對于李慧錦來說很是沉重的行李,提在蕭勝天手中輕松得很,幾個人說著話,很快到了宿舍門前,放下行李,大家對了對,發(fā)現(xiàn)李慧錦恰好和顧清溪一個宿舍。
李慧錦喜出望外:“太好了,我們一個宿舍!”
她是勉強擦邊錄取進(jìn)數(shù)學(xué)系的,對于未來的大學(xué)生活多少有些迷惘,現(xiàn)在看顧清溪挺熱情友好的,自然有意結(jié)交,知道竟然是一個宿舍,高興得很。
顧清溪也覺得不錯,大學(xué)四年,舍友挺重要的,如果遇到一個不省事的,那日子過不消停,這個李慧錦一看就比較淳樸實在,相處起來應(yīng)該愉快。
這個時候蕭勝天去宿舍阿姨那里拿了行李,阿姨對他還挺熱情的,取了行李后,便過去宿舍里安頓。
一個宿舍本來是六個女生,不知道為什么本宿舍只有五個,其中一個床暫時空著,顧清溪和李慧錦去得最早,可以挑床位,兩個人都挑了靠窗戶的上鋪。
挑上鋪是覺得稍微干凈清凈一些。
宿舍里有些亂,蕭勝天便幫著打掃,又為顧清溪收拾東西,這個時候另外幾個女生也陸續(xù)來了,都是家里人陪著的,看著素質(zhì)都還不錯,大家客客氣氣地收拾,忙亂了半天,總算收拾完了,蕭勝天便帶著顧清溪出去吃飯。
走出宿舍的時候,顧清溪想起自己的手表,剛才收拾東西,怕蹭到手表,便拿下來放床上,現(xiàn)在出門還是帶著吧,畢竟東西不便宜。
誰知道走到門口,就聽到里面在說話。
“你們這個同學(xué),什么來歷啊,她身上衣服看著不便宜,都是好貨?!?
“我聽說她竟然結(jié)婚了?那個男的一看家里就有錢,估計背景不簡單?!?
“誰知道呢!長那么好看,不知道怎么回事?!?
是同宿舍家長在說話。
在這個年代,太有錢的人惹眼,不過別人未必是羨慕,更多可能是懷疑你“不正經(jīng)混”,不然怎么那么有錢呢?
顧清溪也不避嫌,直接推門進(jìn)去了。
她一進(jìn)去,宿舍里幾個家長頓時尷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說啥了。
她大方地笑了笑:“叔叔阿姨,你們還在收拾呢?!?
那幾個家長忙點頭,尷尬地笑著:“對,對,收拾呢?!?
顧清溪走到自己床鋪前,拿起來自己的手表,戴在手上。
幾個家長目光全都落在她手上,一看,眼睛都直了。
這是瑞士手表啊,金貴著呢,一般人,別說花錢買,你有錢都沒資格買啊。
顧清溪若無其事地拿了表,戴在手上,之后出去找蕭勝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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