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想到靈熙身上的異常,他又不放心。
沈綰梨湊在裴靈熙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裴靈熙眼睛一亮,瞥了沈夜衡一眼,“哼,那行吧。你要留下來當牛做馬,我也不攔著你?!?
“陳伯,你帶他去酒窖,讓他把酒都搬到我院子里。然后再帶他去廚房干活?!?
說完她就挽著沈綰梨的胳膊,帶著她參觀將軍府。
將軍府遠沒有襄平侯府大,但和襄平侯府一樣,都留有大片空地作為練武場。
看得出來,裴靈熙回老宅后,除卻自己的院落主要就是在練武場活動,許多地方都有雜草叢生,唯獨這兩處沒有。
“綰梨,這就是我院子。那個秋千架,是我爹娘在我小時候就給我做好的。我們在塞北的家里也有一個同樣的秋千。等以后有機會,你要是去塞北,我可以帶去你看看?!?
“好。”
院子里種了一棵大槐樹,青蔥茂密,翠色欲滴。
裴靈熙拉著沈綰梨就在樹下的石桌前坐下,跟她說著自己小時候在這座宅子里的事。
沈夜衡背著個大酒壇進來,那酒壇很大,有院中裝水的大缸那么大。
裴靈熙指著院子的一個角落,“放那邊去。還有十壇酒,全都搬過來。這十壇酒可都是我爹娘當初離京的時候釀的,每一壇都是不同的味道,我和綰梨要每壇都取上一些來嘗嘗,你可別弄灑了啊?!?
沈夜衡悶不吭聲地去搬了一壇又一壇。
他知道裴靈熙心里有氣,就是想故意折騰他,拿他出氣,所以也不管她要求有多無理,全都應下了。
使喚他拿他出氣,總比不搭理他要好。
裴靈熙去開了一壇,舀了兩碗酒,端到桌上。
“這是梨花釀。綰梨,你嘗嘗。”
說著她先自己喝了一口,像是喝水似的,咕嚕咕嚕兩下就喝完了。
沈綰梨也大口喝,只覺得喉嚨火辣辣的,眼淚都瞬間盈滿了眼眶。
生理性地被辣哭了。
她其實鮮少喝酒,平時即便是喝酒也多是些度數(shù)很低的果酒,稍微帶點兒酒味罷了,沒想到這梨花釀竟然這么辣。
沈綰梨定定看了眼那碗酒,又捧起來想要再喝一口,但裴靈熙急忙攔住了她。
“綰梨,喝不了別喝了,你臉都紅成桃子了?!?
裴靈熙笑著說:“塞北苦寒,當?shù)氐陌傩障矚g飲烈酒驅(qū)寒,我從小就喝慣了烈酒,喝起來像喝水似的,府中也沒備有小酒杯,所以才用這大碗裝酒,你莫要跟我比,淺嘗一些便好?!?
沈綰梨于是放下了大碗,畢竟有正事要干,可不能喝醉了。
不多時,沈夜衡端著兩盤菜過來,冷白俊俏的臉上沾了不少鍋黑,都沒來得及擦,衣袍也被火星燙了幾個洞。
裴靈熙看到忍俊不禁。
“怎么,堂堂沈小將軍,幫忙燒個火,還差點兒把自己燒成灰?”
沈夜衡繃著張臉,依舊是不茍笑,“這兩盤菜是我自己燒的。靈熙你嘗嘗。”
裴靈熙有些詫異他竟會親自下廚,以往他們露營,都是他去打獵砍柴,她下廚,她最多也只見過沈夜衡做烤肉窯雞之類的,還從未見過他做如此精致的菜肴。
“中蠱那些時日,在府中閑來無事,便讓小廝推著我四處轉(zhuǎn),在廚房看他們做飯,也對幾道菜肴的烹飪了然于心了。如今恰好有機會試試。今夜的菜肴都是我做的,還請裴小姐與縣主享用。”沈夜衡干巴巴地念著自己背了一路的腹稿。
“能做的能吃嗎?”
裴靈熙看著下人端上來擺滿桌的菜肴,面露狐疑,但顯然她也很好奇沈夜衡的廚藝,當即舉起筷子就近夾了一塊肥瘦相間的紅燒肉。
剛放進嘴里,她動作就停住了,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此時月上中天,暮色四合,院內(nèi)唯有燈籠燭火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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