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發(fā)緊道：“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謝瀾之勾唇，神情似笑非笑：“你連孩子都生了，會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
女人顫聲吼道：“我真不知道！”
當(dāng)年，那一夜露水情緣。
她連男人的臉都沒看到，更別提對方的身份了。
兩人對峙時，秦姝出聲打斷：“瀾哥，情況不對，這孩子的氣息變?nèi)趿??！?
謝瀾之再次粗暴地拎起小龍，掌心縈繞出一團(tuán)金光，直接打入小龍的身體中。
“唔——！”
小龍發(fā)出微弱的呼痛聲。
“金梵！”女人沖上前，抱著兒子的龍身。
小龍眼睛還沒睜開，口吐人：“母……母親……”
女人雙眼濕潤，抽泣著回應(yīng)：“我在，金梵，媽媽在，你哪里疼？”
小龍的五爪按在女人的肩上，稚嫩嗓音乖巧：“母親，我不……不疼，你不要哭?！?
女人吸了吸鼻子，滿臉心疼與自責(zé)，溫柔嗓音誘哄道：“我們?nèi)ヅ轀厝菀慌輦秃昧?，我抱不動你，你變回人形好不好？?
“好——”小龍?zhí)撊醯鼗貞?yīng)。
下一瞬，獸身綻放出璀璨金光。
眨眼間，小龍幻化成一個三四歲的孩童。
孩子的面容遺傳了謝家人的精致，那雙微睜的眼眸與秦姝有幾分相似。
秦姝緊緊抓著謝瀾之的手：“瀾哥，這孩子真像你！”
此話一出，地上的母子二人快速抬頭，直勾勾地盯著神色冷淡的謝瀾之。
女人之前因?yàn)閾?dān)憂兒子，并未仔細(xì)觀察謝瀾之的容貌。
此時看到謝瀾之那張與兒子，至少七成相似的容貌，表情變得震驚又慌亂。
金梵的璀璨金眸閃過一抹亮光，小嘴一張：“父親！”
“……”秦姝。
“……”謝瀾之。
沉默再次震耳欲聾，兩人仿佛被雷劈了一樣。
秦姝出聲打破了沉默，戲謔地問：“瀾哥，你什么時候背著我生了個兒子？”
謝瀾之神色無奈：“阿姝，不要亂開玩笑。”
這話傳進(jìn)金梵母子二人耳中，神色各異，誤以為謝瀾之是不想認(rèn)兒子。
女人，也就是霓凰，抱起兒子轉(zhuǎn)身就朝密林沖去。
“我讓你們走了嗎？”
身后傳來謝瀾之冷若冰霜，沒有一絲感情的聲音。
霓凰前行的腳步頓住，抱著兒子的手力度驟然加緊，面上露出一抹決然。
她轉(zhuǎn)身看向謝瀾之，眼神平靜中帶有一抹排斥：“金梵那是我兒子，你既已經(jīng)有了妻子，隨便你們生十個八個，不要來搶我兒子！”
霓凰此時的心底已經(jīng)認(rèn)為，謝瀾之就是金梵的生父。
再次看到這個男人，她沒有心跳加快的感覺，也沒有那種與之親密的感應(yīng)。
她滿目警惕，滿心的排斥，連以往夢境中纏綿的臉紅心跳，此刻都統(tǒng)統(tǒng)消失了。
謝瀾之望著兒媳婦那抗拒的表情，唇角微微抽搐：“我不是孩子的父親，是他祖父，這孩子的生父應(yīng)該是我兒子。”
這次換霓凰無語了。
她打量著謝瀾之、秦姝，兩人看著也就二十歲出頭，就算是有兒子，也差不多跟金梵大小。
霓凰眼中的警惕更濃了，腳步不著痕跡地后退。
“不管你們是誰，離我們遠(yuǎn)一點(diǎn)！”
話畢，她轉(zhuǎn)身就往密林深處跑去，速度之快，幾息間消失了。
這一次，秦姝、謝瀾之沒有阻止，也沒有追去。
秦姝搖晃了一下謝瀾之的胳膊：“我們要不要跟去看看？”
謝瀾之搖頭：“不急，那幾個臭小子來了，先弄清楚那條小龍是誰的孩子?！?
秦姝雙眼發(fā)光：“孩子們都來了？他們在哪？”
“山下，我們先回去，事情都搞清楚，我們再來接母子倆下山?！?
“好！”
山下，秦家。
謝東陽五兄妹見到外公外婆，得知爸媽并沒有回來，都露出失望的表情。
秦父秦建國、秦母李蓉的容貌一如當(dāng)年，并沒有太大的變化。
幾個孫子孫女連夜趕來，話里話外找父母，不禁讓這對夫妻心情激動起來。
秦建國迫切地追問：“你們真看到阿姝了？在哪看到的？”
秦母李蓉的眼睛都紅了：“沒看錯吧？這么多年了，阿姝他們真回來了？”
謝東陽握著他們的手，用力點(diǎn)頭：“不會錯的，爸媽回來了，只是中間出了點(diǎn)小事故，不知道他們又去哪了?！?
李蓉喜極而泣，雙手合十：“老天保佑，回來就好！真是萬幸！”
謝錦瑤摟著李蓉的胳膊，另一只手給她擦眼睛，柔聲安慰：“外婆，媽媽既然回來了，肯定會回家的，這是高興的事，你不要哭了?！?
李蓉高興得不能自己，說話都發(fā)顫：“對，這是高興的事，不能哭，阿姝那丫頭要是看到了，肯定是要生氣的。”
秦建國偷偷抹了抹眼角，低聲呢喃：“這孩子既然回來了，怎么也不回家。”
聲音雖小，卻清楚傳進(jìn)屋內(nèi)的幾人耳中。
李蓉激動喜悅的心情，剎那間低落谷底，與丈夫秦建國對視一眼。
兩人心底同時咯噔一下子。
他們忽然想起，阿姝的親生父親秦柏軒。
莫非那孩子見到了生父，知道他們?nèi)嗣睂?shí)存的關(guān)系，心底產(chǎn)生抗拒，導(dǎo)致家都不回了？
想到這個可能，秦建國、李蓉眼底露出惶恐不安。
畢竟一妻兩夫，在如今這個世道相當(dāng)炸裂。
就在他們惶恐不安時，屋內(nèi)憑空出現(xiàn)兩道身影。
“爸媽，我回來了?！?
一如從前的嬌俏，帶著親昵的含笑聲音。
秦建國、李蓉不敢置信地轉(zhuǎn)過身，看到穿著一襲仙氣飄飄，容貌更勝從前的女兒，活生生地站在眼前。
謝瀾之掃視一眼屋內(nèi)的五個孩子，壓下眼底的顫意，不顧孩子們傻了的表情，攬著秦姝的肩膀走上前。
“岳父岳母，我?guī)О㈡貋砜茨銈兞??！?
李蓉一個箭步?jīng)_上去，緊緊抱著了秦姝：“我的女兒！”
謝瀾之望著緊緊相擁的母女，后退一步，好巧不巧退到距離最近的大兒子，謝東陽的身側(cè)。
謝瀾之側(cè)眸，嗓音不緊不慢道：“怎么？二十多年不見，都不會喊人了？”
謝東陽雙唇微顫，眼睛泛紅，聲音沙啞：“父親——”
謝瀾之看著與他差不多高的大兒子，抬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謝宸南擠上前，盯著謝瀾之的頭頂，目光詭異，用平靜的語氣遮掩內(nèi)心的激動：“爸，你cos的是龍嗎？頭上的龍角呢？是不是丟了？”
“我們在警局監(jiān)控視頻里，看到你跟媽媽的裝扮都嚇一跳，你們什么時候回來了的？是不是好久了？還學(xué)年輕人玩cosplay了？”
說到最后，謝宸南的語氣中流露出一絲幽怨。
謝瀾之頭上的龍角，在回玉山村的路上就隱藏起來了。
他冷眼瞥向二兒子，皮笑肉不笑道：“還是這么不著調(diào)，皮癢了？”
謝宸南渾身一僵，眼底流露出恐懼光芒，仿佛又回到了當(dāng)年被體罰的苦逼日子。
他靈機(jī)一動，把妹妹謝錦瑤拉到前面：“爸，你看這是瑤瑤，她已經(jīng)長大了，已經(jīng)是大姑娘了?！?
謝錦瑤的鼻尖都紅了，眼底含著淚，欲掉不掉的，惹人心疼。
謝瀾之眸色一瞬間溫柔下來，肅冷的面容都柔和不少。
“爸爸！”
謝小公主仰頭望著眼前，比她高一個頭，看起來格外有安全感的男人。
謝瀾之張開雙臂，把女兒輕輕擁入懷中。
“阿瑤都長這么大了，怎么還愛哭鼻子？哥哥們有沒有好好照顧你？這么多年爸爸媽媽沒在你身邊，有沒有人欺負(fù)你？”
面對女兒，謝瀾之說不出一句重話來。
輕聲細(xì)語的，生怕聲音稍微大點(diǎn)，就會嚇到女兒。
謝錦瑤趴在謝瀾之的懷里，哭著搖頭：“哥哥們很寵我，我……我就是很想你跟媽媽，這么多年你們上哪去了？阿瑤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們了嗚嗚嗚……”
小公主說著說著，傷心地哭起來，哭得停不下來。
正在跟父母說話的秦姝，被驚動了，轉(zhuǎn)身看到謝瀾之被五個孩子圍著。
秦姝目光定在謝錦瑤身上，腦海中回想起，這丫頭小時候就是個嬌氣包，眼睛也微微泛紅。
“母親——”
謝東陽走到秦姝的面前，張開雙臂輕輕把人擁入懷中。
“歡迎你跟父親回家?！?
秦姝抱著大兒子，紅唇微勾：“我們回來了，這一次再也不分開了?！?
她對不遠(yuǎn)處，眼巴巴看著的謝宸南招了招手。
謝宸南屁顛屁顛地上前，剛把大哥給擠走，想要感受一下來自母親的懷抱，被秦姝一根手指盯著腦門推開。
秦姝板著臉，上下打量著二兒子，冷不丁地問：“這么多年過去了，你的醫(yī)術(shù)怎么樣？我怎么發(fā)現(xiàn)你的穿著打扮不太對勁？”
不止是穿著打扮，連行舉止都或多或少帶著一股洋味。
謝宸南身形一頓，表情也變得驚悚起來。
謝硯西不知何時走到幾人跟前，面對看起來比他還年輕的秦姝，非常善解人意地解釋：“母親，二哥這么多年來，一直跟凱爾.唐納德廝混，小妹近幾年一直在香江工作，最近才回來準(zhǔn)備安定下來，要不是因?yàn)樾∶茫邕€在國外樂不思蜀呢，他昨晚才剛下飛機(jī)?！?
凱爾.唐納德？
秦姝想起這位唐納德家族教父，是她早些年收過的一個干兒子。
謝瀾之跟小女兒跟謝墨北上前：“凱爾怎么了？”
“凱爾在法國巴黎趕大集呢！”謝宸南語速極快：“凱爾的堂弟克勞斯去世了，他當(dāng)年在罪惡島的遭遇，導(dǎo)致身上留下不少不可逆的暗傷，我這幾年一直在國外，就是為了治療克勞斯。
凱爾因?yàn)樘玫艿娜ナ?，心情很低落，我陪他去了一趟巴黎，一定到妹妹回家了，我立刻就飛回國了，我保證在國外沒有不學(xué)好，也沒有做任何泯滅人性的事！”
秦姝從記憶深處，記起凱爾的那個堂弟。
那的確是個可憐孩子，喪失了人性意識，一直以寵物puppy的姿態(tài)活著。
謝瀾之倒是對凱爾或者他的堂弟不感興趣。
他環(huán)視著四個兒子，語出驚人地問：“你們四個中，誰生了孩子棄養(yǎng)？兒子都四歲了也不管不問！”
謝東陽四兄弟聞，紛紛倒吸一口涼氣，表情驚悚又震驚。
尤其是謝宸南，活寶似的雙手環(huán)抱自己。
“我還是處男，認(rèn)親這事別找我！”
謝墨北也默默后退一步，表情嚴(yán)肅極了：“我沒有女朋友?！?
謝硯西眨了眨眼，表情茫然道：“我倒是交過一個女朋友，已經(jīng)分手了，也沒有發(fā)展到要上.床那一步，所以不存在……未婚當(dāng)?shù)目赡?。?
那么，就只剩下謝東陽一個人了。
謝瀾之、秦姝的目光，刷的一下看向神色無動于衷的大兒子。
謝東陽倒是從容，慢條斯理道：“我結(jié)過婚，并且只有一個女人，只是她被我親手殺死了?！?
用最平靜的話，說出讓人毛骨悚然的話。
謝瀾之、秦姝的表情都愣住了。
大兒子牛掰了。
竟然殺妻！
兩人很快回神：“為什么？”
謝東陽聲音沒有絲毫欺負(fù)，用陳述的口吻說：“當(dāng)年我中了招，跟霍婉儀睡了，睡了就要負(fù)責(zé)，就拉著人領(lǐng)證了。
結(jié)婚后我才發(fā)現(xiàn)，霍婉儀是故意接近我，謝家甚至因?yàn)樗铧c(diǎn)損失慘重，我在遭遇一場刺殺時，把人解決了?！?
秦姝沒想到大兒子的感情路這么波折：“不是你的正緣，不必將其放在心上?！?
謝東陽微微一笑，頷首道：“都過去了?！?
他從未將其放在心上，但很享受來自母親的關(guān)心。
謝瀾之凝眉，口吻不悅地問：“霍婉儀會不會還活著？還給你生了一個兒子？”
“不可能！”謝東陽想也沒想地否認(rèn)：“她的尸體，我親眼看著火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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