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進(jìn)入藏書閣,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尚是覺得他表明了這種態(tài)度,就應(yīng)該進(jìn)退有度,不適合給暮晚搖再多壓力。
他不知男女之間該如何相處,但他知道和任何人之間該如何相處——循序漸進(jìn),不應(yīng)操之過急。
而暮晚搖興奮之后,反應(yīng)過來,開始猜尚為什么態(tài)度突然變了。
她到底于情愛一事上,比較有經(jīng)驗(yàn),不像尚一樣,完全是白紙,隨人涂抹。
思來想去,暮晚搖認(rèn)為,應(yīng)該是她哄退趙靈妃那段話,感動了他……暮晚搖一怔,心想那只是她亂編的話而已。
她會為他的所求、他的思想境界感動,但她自己是什么樣的人,卻是另一回事。她佩服什么樣的人,不代表她自己想成為什么樣的人。
尚顯然……誤會了。他沒有傾心她這個人,卻傾心了她不存在的東西?他與她曖昧這般久,都能把持住,就因?yàn)樗菐拙湓?,他就不行了?
呆了一下,暮晚搖有點(diǎn)生氣,恨恨咬住了唇。心想這個誤會,自己該不該澄清?
澄清了,鬧得兩人都尷尬,何況已經(jīng)往前走了一步的路,要怎么才能重新退回去?
而不澄清……不澄清,她就可以睡到尚。
那就不澄清了。
暮晚搖低頭亂想的時候,尚站在她旁邊,打量書架上的書。
他第一次來丹陽公主府上的藏書閣,站在這里一看,見這里收藏了很多弘文館沒有的孤本珍冊,書籍又很多。
尚心中不禁嘆服,又有點(diǎn)兒自卑。
想自己離暮晚搖的距離,終是有些遠(yuǎn)。他想一步步走向她,恐是很漫長的一條路。
但他很快調(diào)整心態(tài),告訴自己君子行事,不進(jìn)則退;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既然已經(jīng)認(rèn)定一件事,當(dāng)細(xì)細(xì)籌謀,而不是踟躕不前。
儒生入世,本就不應(yīng)瞻前顧后。
尚這般思量時,看到了暮晚搖身后架子上,有一本韋樹要找的書。
他便走過去。
暮晚搖低頭心亂時,愕然見到他衣袖翩然,向自己的方向走來。
他過來干什么?
暮晚搖向后退。
尚腳步一頓。
卻仍向前走。
暮晚搖靠在了架子上,終是想到自己是公主,怕他做什么?她抬頭發(fā)愣看去,見他抬手臂,手伸到她頭頂上方,將一本書從架子上取了出來。
暮晚搖看到了他取的書的封皮,正是韋樹要的那本。
暮晚搖:“……”
尚俯眼看她。
目中帶笑。
他說:“殿下以為我要做什么?”
暮晚搖漲紅了臉。
她惱羞成怒:“……我怎么知道!”
瞪向他。
尚原本覺得她這般反應(yīng)有趣,忍不住逗了她一下,現(xiàn)在她瞪過來,他就收了那點(diǎn)兒笑意。
他移開目光,慢慢后退兩步,給暮晚搖讓出空間。
暮晚搖松口氣,她確實(shí)不喜歡被人逼迫。尚這種自覺給她退路的行為,頗合她心意。
暮晚搖靠在架子上,抱臂看尚低頭翻書。
他大約是想看看韋樹要的書內(nèi)容是什么,便大略翻看。暮晚搖盯著他半晌,緩緩道:“尚?!?
尚看書之余:“嗯?”
暮晚搖:“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尚一怔。
他緩緩從自己手上的書上抬起了目光,看向暮晚搖。暮晚搖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尚一下子知道,她問的是他對兩人關(guān)系有什么計(jì)劃。
尚便答:“我自然此時位卑,配不上殿下,也不敢請殿下為我垂目。我想先讀書,希望十月份能有結(jié)果。同時間,殿下若在政務(wù)上有什么疑問,我也可以……”
暮晚搖煩了。
心想這和以前有什么區(qū)別。
她對他的期望,難道真的是幕僚么?
她簡意賅:“今晚來我寢舍?!?
尚微頓。
與暮晚搖對視一眼,他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
尚咳嗽一聲,側(cè)過臉,耳朵微紅。
他低低地嗯了一聲,暮晚搖便噗嗤一笑,走過來拖住他手臂,對他默認(rèn)的態(tài)度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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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找書回到正廳后,韋樹仍在等著二人。
只是看到清雪一般的少年向他們看來,不管是暮晚搖還是尚,都覺得不自在了一些。
暮晚搖將書遞給韋樹,想趕緊把韋樹打發(fā)走。她要好好安排今晚的事。
一同坐下,暮晚搖忍不住看了尚好幾眼。
看他坐得那般沉靜,好似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
他那個樣子……簡直就是擺好了架勢,等著她上啊。
韋樹將書翻兩下,目中微微亮,看向尚道:“這書如今成了孤本,旁人想看也看不到。二哥既然要與我考一樣的科,不如今晚與我一同看這書,討論討論學(xué)問?我也許久未曾和二哥一起睡了?!?
暮晚搖:“……”
尚:“……”
暮晚搖的目光瞪向尚。
頂著公主那樣的目光,尚面如火燒,只是微微笑著拒絕:“恐怕我今夜有些事,不太方便。”ъiqiku.
韋樹點(diǎn)頭。
他又看向暮晚搖:“那殿下呢?這書是殿下的,我與殿下討教一下學(xué)問,殿下不會拒絕我吧?”
尚:“……”
暮晚搖一呆:“……”
韋樹這般看向他,目中清黑,唇紅齒白。暮晚搖看到他就喜歡,怎么會舍得拒絕他任何事呢?
暮晚搖沒忍住小少年的目光懇求,憐惜道:“自然無妨?!?
尚微皺眉:“……”
她將他套住,自己卻走了?
尚:“那我也一起吧?!?
暮晚搖:“……?”
韋樹:“……”.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