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娘子還跟林雨桐說“我們家相公就是膽子太小,帶個(gè)女子回來,該擔(dān)心的是太爺?shù)姆蛉?,是太爺?shù)囊棠棠蹋P(guān)他什么事。”
要是那女子就是一普通的女子,也確實(shí)是無所謂的。
那個(gè)杏花還沒解決,這突然就冒出來個(gè)來歷不明的。林雨桐的心正懸著呢,誰知道人家給送上門來了。
開了門,外面是一臉尷尬的許大娘子。她的身后跟著兩個(gè)女人,一個(gè)白衣飄飄,倒是有幾分仙氣。另一個(gè)尖下巴狐貍眼,很有幾分狐媚像。
“這是李姑娘和太爺?shù)囊棠棠獭!痹S大娘子跟林雨桐介紹了一聲,就低聲道“太爺家的姨奶奶親自把人帶來了,說是要叫我陪著逛逛,誰知道走到你家門口……李姑娘說著宅子風(fēng)水好,想要進(jìn)來看看……”
林雨桐看著那位李姑娘一眼,就笑了一聲“李姑娘真會說笑,在別人面前說風(fēng)水好也就罷了,怎么在我倆面前說呢?這院子要是風(fēng)水好,許大娘子也不會早早的喪服又喪母,獨(dú)自帶著弟弟過活了。才把房子賣給我們家,您又說風(fēng)水好,您這是說人家把宅子賣便宜了吧。這不是挑著我們兩家鬧事嗎?”
她這么說,那李姑娘眼里閃過一絲迷茫,好似被林雨桐這話里的這個(gè)那個(gè)的彎彎繞給繞懵了一般。見她的樣子,這位姨奶奶眼里閃過一絲快意,嘴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住了。
她笑呵呵的說許大娘子“這金家的娘子可真是好利索的口齒,我都不知道咱們錢塘縣來了這么一個(gè)利索人,以后常來常往,一塊說說話……”
林雨桐跟這位寒暄,余光看向這位李姑娘,心道這又是一個(gè)不知道世情的妖精吧。
請進(jìn)來喝了茶,說的都是些沒什么營養(yǎng)的片湯話。
那李姑娘插不上話,突然說了一句“今兒頭一次見金家娘子,又勞你招待……”說著,從袖子里抽出一個(gè)小盒子推給林雨桐“小小心意,還請不要推辭?!?
然后一臉緊張的看著林雨桐,怕她不收下一般。
林雨桐伸手將匣子打開了,瞬間寶光四溢,是一顆極為圓潤的珠子,上面七彩之色輪轉(zhuǎn),好不耀眼。那位姨奶奶和許大娘子都啊了一聲,然后捂住嘴巴,掩飾那份驚訝。
這李姑娘臉上馬上多了幾分自得之色,斜眼看林雨桐,只看她收不收。
林雨桐將盒子蓋上“那就多承美意了?!?
她將東西收了,卻暗暗的捏了捏姨奶奶的手。
這姨奶奶眼里閃過一絲驚喜,隨即輕咳一聲,又拿捏著坐穩(wěn)了。
林雨桐背過身將東西往多寶閣放的時(shí)候,偷偷的將珠子倒進(jìn)另外一個(gè)盒子里,手根本就沒碰過。然后將換了盒子的珠子又捧在手里,順手另外隨便拿了一件東西,將裝著珠子的盒子遞給縣太爺?shù)囊棠棠蹋刂氐霓粼谒氖掷?。而另一件東西送給那李姑娘“李姑娘這么客氣,我這里也沒好東西,沒李姑娘的金貴,但好歹是我的心意?!彼闶腔囟Y。筆趣庫
這李姑娘伸手接了,也不看是啥。臉上瞧著,很有幾分歡喜。
那姨奶奶受了林雨桐的暗示,自然不會當(dāng)眾打開。這會子她尷尬的很,“你看,我這出來的急,也沒帶表禮……”
“我瞧著姨奶奶這手絹是極好的繡工,愛的不行。您要是舍得割愛,送給我得了……”林雨桐替她解了圍,那玩意也不過是稍微工整些而已。
不值錢的家常玩意,心里覺得這金相公家的娘子真是懂事。于是遞過去,笑的越發(fā)真誠“你是極好的人,難怪太爺家來夸你家相公。之前我還不信,如今見了你,我倒是信了?!?
縣太爺根本就不知道四爺是誰,這話完全是客套話。不過今兒這事,保準(zhǔn)叫她記住金相公兩口子了。這就行了。
別看這人物不大,可卻是能吹的上枕邊風(fēng)的人,不定什么時(shí)候就用上了。
賓主盡歡,客氣的將人送走。
然后看著那位李姑娘的背影冷笑了一聲,心道動武力許是我怕你,想動心眼算計(jì)我?
呵呵!
卻說那位姨娘回去之后,就一個(gè)人躲在屋子里,不叫人來打攪。就這還不放心,直到鉆到床上的帳子里才敢打開林雨桐給的匣子,把里面的珠子拿在手里,恨不能藏在心口。把玩了半晌,最后怎么辦呢?
放在床頭的暗格里,才算是踏實(shí)了。
縣太爺最近迷戀那李姑娘的很,可惜這姑娘只吊著,就是不肯跟他這個(gè)那個(gè)。跟李姑娘下了半晚上的棋,就找姨奶奶去睡了。
這躺在床上翻云覆雨的兩人,并沒有注意到,兩人的身上有什么東西,正被那顆珠子瘋狂的吸收。
而同一時(shí)間,感應(yīng)到有氣涌來的李姑娘,盤腿坐下,引氣入體??傻葋淼牟⒉皇枪Φ轮畾夂妄垰猓莾晒晌蹪岵豢暗臐釟?,直沖丹田。緊跟著,只覺得丹田上像是蒙上了一層陰影,而她渾身也變的燥熱起來。
不行!這樣不行!這一絲濁氣帶著貪嗔癡酒色財(cái),都是足以毀了道基的東西。
怎么會這樣?
怎么會這樣?
她耗費(fèi)了心血將那一絲濁氣吐出來,身上的鱗片卻冒了出來。她大驚失色,耗著最后一口元?dú)饣饕稽c(diǎn),飛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林雨桐還沒醒呢,就聽到唐樂在院子的聲音“……哪里來的鯉魚,好漂亮。爹爹今兒買魚了?”
“沒有啊!”古氏的聲音傳來,帶著幾分驚奇“你爹你哥哥都沒出門。這水是昨兒我叫你哥哥打上來的,甕里并沒有魚?”
林雨桐一個(gè)激靈,披著衣服就起了。四爺還問怎么了,林雨桐急著下床“我怕那李姑娘不是李姑娘,是鯉姑娘。”
出去之后,果然就見十分寬大的水甕里,有一條足有三尺長的鯉魚,身上閃著金光。
這水甕里,它根本就轉(zhuǎn)不開,可還是對著林雨桐極盡討好的搖著尾巴。
古氏低聲道“是魚……好好的就在水甕里了……”
“哦!”林雨桐就道“我前兒才跟打漁的啞巴說,要是遇到不錯(cuò)的,就送來,月底結(jié)賬。怕是他進(jìn)來放的,咱沒聽見?!?
一想也是,他們起來先開了門,然后去清掃后院,給后院的菜澆水,前院沒人聽不見也是有的。
古氏就笑“就說嘛,哪里會平白的冒出一條魚來?!?
唐樂小心的看林雨桐“娘子,您看這鯉魚長的多漂亮,不吃它好不好?”
古氏臉脹的通紅,趕緊請罪。
林雨桐擺手“行!那就不吃。你們?nèi)ッΠ??!?
等人都走了,她就看著水甕里的鯉魚“你是要我把你放生,還是想要留在這里?”
鯉魚搖著尾巴,然后輕輕點(diǎn)著頭。
這是說,它不想被放生,想留在這里。
四爺從里面出來,問林雨桐“是鯉魚?”
林雨桐嗯了一聲,“還不想走?!?
四爺過來,鯉魚又?jǐn)[著尾巴,模樣討好的很。林雨桐輕笑一聲“你要是有事能好好說,想要什么,我們?nèi)绻芙o你就給你,只當(dāng)是結(jié)個(gè)善緣。你要是怕因果,也可拿等價(jià)的東西來交換。又何苦跑來跟我動心眼?!惫P趣庫
鯉魚將頭埋進(jìn)水里,好似無顏見人的模樣,倒也有趣。
四爺就問“還能變成人形嗎?”
鯉魚搖頭又搖尾,這就是說不能了。
只要變不成人,那就只當(dāng)是家里養(yǎng)了個(gè)寵物。這玩意放在院子里看家護(hù)院,比狗好使喚。
于是,鯉魚就這么留下來了了。
唐樂把鯉魚叫小鯉,于是,大家都把鯉魚叫小鯉。
等小青又背了一包的拓片來找林雨桐和四爺?shù)臅r(shí)候,才一到門口,林雨桐就聽到一個(gè)小姑娘的聲音傳來“主人,主人,有蛇妖來了。”
“啊呸!”小青憑空出現(xiàn)在屋里“你才是妖呢。小小鯉魚,躍不過龍門就回去繼續(xù)修行去。還想靠著吞噬龍氣,一步化龍,美的你。還敢用水鬼內(nèi)丹渡氣,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小鯉魚鳥悄了,不敢說話。
林雨桐這才知道原委,怪不得四爺身上的驅(qū)鬼符起作用了。
既然起作用了,林雨桐就說小青“你可以把取那一絲功德氣了。”
小青卻執(zhí)拗“你之前說的對,我就算是取了你的功德氣,可你并不知道我取了多少。這次,我找的是練氣的法門,你慢慢練吧。三年五年,十年八年,哪怕是三十年五十年,都都等?!?
跟他們動不動就修煉千年的時(shí)間比起來,十年真不算什么。
可能堅(jiān)持這一點(diǎn),卻殊為不易。那一口功德氣,能叫她化蛟,這是質(zhì)的飛躍。能忍著心動而不行動,林雨桐真挺意外的“你就不怕我終其一生也修煉不成……”
“那便是我的機(jī)緣不到。”說著,身形一閃,瞬間又不見蹤影了。
小鯉聽的心里能后悔死,原來想要那一口功德氣這么簡單?當(dāng)真是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呢?
小青送來的練氣法門,五花八門,什么都有。連最起碼的優(yōu)劣都看不出來。
兩人倒是不急著練了,想找機(jī)會,找到一個(gè)懂行的人,問問之后再說。
如今著急的不是這事,是四爺要考試的事??婆e考試,跟熟悉的考試制度還有點(diǎn)不一樣。后世最起碼得從縣試考起,如今倒是不用,都是州試、省試,最后是殿試。
八月下旬就有州試,如今該是舉薦了。
這舉薦,就是每縣要把優(yōu)秀的學(xué)子推薦上去,參加考試。
因著林雨桐跟縣太爺?shù)囊棠棠剃P(guān)系處的不錯(cuò),這位姨娘也講究,知道拿人錢財(cái)替人辦事的道理,消息一下來,四爺都還沒接到消息呢,那位姨奶奶就給林雨桐送信來了,說是舉薦的名額有她家相公。
到底是新搬來的住戶,該是最沒根底的人家,可人家卻直接被舉薦上去了。
這叫許大娘子把李公甫好一頓埋怨,“跟在太爺身邊的人,竟然連這點(diǎn)事都辦不到……”
李公甫就說“三年前太爺已經(jīng)賣了我這個(gè)面子了,我怎么好再開口?”
“那人家金家相公……”說著,她頓住了,戳了戳李公甫“你說,是不是因?yàn)槟羌???
“哪件事?”李公甫莫名其妙的看她。
“就是那件事??!”許大娘子瞪眼“我跟你說的話你從來都記不住,就是那次金家的娘子給太爺?shù)囊棠棠掏低等蛔拥氖隆阏f咱們要不要……”
“咱們有什么可送的?”李公甫扭過身子“你等等,等我再想想辦法?!?
“等等等,等到你想到辦法,黃花菜都涼了。”她輕哼一聲“我娘家那院子賣完還債還剩下四十兩,咱們再添上十兩,湊夠五十兩,給姨奶奶送去?”
“那你可想好了?”李公甫看她“花了這個(gè)銀子,將來給漢文置辦院子,可就真沒有了。你就是再叫我想辦法,我也變不出銀子來了?!?
“前程要緊?!痹S大娘子翻箱倒柜的翻騰銀子“前程有了,什么都有了。院子、房子、地、媳婦,那還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李公甫心說那也得他考的上??!
心里這么想著,但到底是沒說什么。自家小舅子真是個(gè)好孩子,可就是吧……算了,人這運(yùn)道,誰說的準(zhǔn)呢?
五十兩銀子遞進(jìn)去,推薦的名額里果然就多了許宣許漢文。
這州試并不需要跑遠(yuǎn)的。錢塘為杭州首縣,這州試自然還是在錢塘考的,只是考試的主考由一州刺史擔(dān)任。
別人考試準(zhǔn)備什么東西林雨桐大概是清楚的,可四爺考試林雨桐要準(zhǔn)備什么,絕大多數(shù)人,肯定是想不到的。
能畫成的符箓都給四爺帶了,然后林雨桐用自己新煉成的培元丹跟小青交易,培元丹可以無限量的給小青,但小青得在暗中護(hù)持,不叫包括人在內(nèi)的各種生物打攪四爺考試。
別看小青這種大妖,她想得到這種丹藥的幾率小的很。這些丹藥大多在道士的手里,可道士都是妖物的天敵,有時(shí)候能找個(gè)修為不夠的道士偷上一點(diǎn)都算是造化,沒想到這里還能給她無限量供應(yīng)。于是,二話不說就答應(yīng)了,“其實(shí),你不用太擔(dān)心。為天下取仕,這是國之大典,上有煌煌天威,不敢有誰造次的?!?
可這不是就怕那萬一嗎?
當(dāng)四爺在考場里聽到那種似有似無的念叨聲,他就知道,這萬一大概真被碰上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