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了機,喬苑林對著黑掉的屏幕發(fā)呆。
平海市主要是平原,南城連著一個有山的小島,叫嶺海島。市區(qū)到海島大約三小時車程,坐輪渡會快一些。
島上的碼頭原來是貨船集結(jié)點,近兩年要搞旅游開發(fā),碼頭冷清下來,島上一大半變成了建筑工地。
那些倉庫拆得七七八八,剩下的部分也廢棄了。總之,一般沒人會約在那個地方,并且?guī)е一铩?
喬苑林兀自思忖了一會兒,傾身撐住桌面,雙手抱住后腦勺抓了滿掌發(fā)絲。家伙,是他想的那樣嗎?
他甚至腦補出梁承拿著家伙的樣子,就……還挺和諧的。
使用書桌的時間有限,喬苑林壓下所有不解,埋頭學習。期間梁承一直沒回來過,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天黑前寫完了作業(yè),喬苑林拿著法語書下樓。
王芮之每個雙休日參加老年模特隊,提前關(guān)了門,將清湯面和榨菜炒肉端上桌,道:“吃飯的時候別看書,對腦子不好?!?
喬苑林說:“不是對胃不好嗎?”
“你既然知道,還看?”
王芮之多拿了一只碗,擺在旁邊。喬苑林挑出一根討厭的海帶絲,啪嘰甩進了碗里。
王芮之說:“這不是給你當垃圾碟用的?!?
“那干嗎用——”喬苑林還沒說完,門鎖響了。
梁承外出回來,背對著餐廳換拖鞋、放頭盔。喬苑林看不見梁承的表情,只看見對方把他的帆布鞋收進了柜子。
王芮之喊道:“小梁,沒吃飯吧,過來一起吃碗面?!宝?Ъiqiku.nēt
梁承說:“不用了?!?
喬苑林埋頭在碗里自動隱形,等梁承利落地上了樓,他抬起來,往嘴里夾了一根面條。
王芮之覺得不對勁,問:“怎么了這是?”
喬苑林說:“不餓唄?!?
王芮之說:“你倆又鬧矛盾了?”
“誰跟他鬧矛盾?”喬苑林心虛地哼了哼,“那這碗我當垃圾碟了啊?!?
王芮之很無語,喬苑林本著尊敬老人的原則,把這一頁掀過去,說:“姥姥,我明天回趟家?!?
王芮之問道:“你爸叫你回去?”
喬苑林說:“什么呀,他早把我忘了?!?
“那你還回來嗎?”
“嗯,我回家練練琴。月底的服務活動要去幼兒園,我好久沒彈得練一下?!?
王芮之說:“月底幾號?”
“二十八號?!?
喬苑林說完想起那兩條qq消息,當時他只顧著亂猜,沒發(fā)覺和cas活動是同一天。
二樓格外安靜,梁承半躺在床上看書,大敞著門。
沒多久,喬苑林趿拉著拖鞋由遠及近,最終停在了門口。他敲了敲門框,進屋收拾自己的書包和作業(yè)。
梁承的目光沒離開過書,似乎進來的只是一團虛無的空氣。
喬苑林明白,他上午的試探越了界,這位租客不爽了,于是出門紋了個身,在腦門上明明白白地刻著:我們不熟。
雖然他不在乎,但他還沒弄清楚一切疑問。
喬苑林試圖緩和關(guān)系,便根據(jù)實際情況醞釀出一個比較自然的開頭,說:“我零食就剩一包了,能下單嗎?”
梁承回道:“沒空。”
喬苑林又問:“明天上午要出門,能送我一趟嗎?”
梁承答案依舊:“沒空?!?
喬苑林沒話講了,他的臉皮也不容許他碰了兩次壁還一往無前。
沉默的間隙,梁承的肚子叫了一聲。
喬苑林心道,原來沒吃飯啊,給你湯面不吃,這么拽有本事就不要餓。
他抱起書包離開,走到床尾,忽然想起在便利店吃泡面的那個深夜。
梁承終于移開視線,看喬苑林側(cè)影單薄,彎著紅紅的手肘掏出最后一包零食,扔果皮似的扔在了床上。
是一包黑巧威化餅,喬苑林說:“就當書桌使用費?!?
他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間,瀟灑地帶上門,表情立刻垮成惋惜狀。那是他留到最后的最愛,便宜姓梁的了。
周日天氣升溫,街上幾乎一水的輕薄夏裝。δ.Ъiqiku.nēt
喬苑林終于換上了短袖t恤,干凈的白色,背后一雙肩胛微微凸起,風一吹,好像一只能乘風而去的蝴蝶風箏。
他當然不會乘風,走到巷口就已經(jīng)嫌累,招手叫了一輛出租車。
離市中心不遠的博御園,號稱百分之八十住戶都是高知的高檔小區(qū)。剩下百分之二十是高知的子女,除了市重點就是頂級私立,倒個垃圾都能遇上一場學歷pk。
喬苑林的印象中,喬文淵從沒度過一個囫圇的雙休日,如果周日休息,上午會在小區(qū)的健身房鍛煉。
電梯停在十二層,他祈禱著家里沒人,在門外輸入了密碼。
可惜事與愿違,客廳電視開著,喬文淵正在跑步機上一邊看新聞一邊跑步,聽見門開按下了暫停。
喬苑林杵在玄關(guān),說:“是我?!?
喬文淵揩了把汗,這兩天健身房維護器械,他就在家跑跑,堅持鍛煉所以精瘦的身材沒有絲毫走樣。
走下跑步機,喬文淵在沙發(fā)上坐下來。喬苑林一路也渴了,過去倒了杯水喝。
父子倆七八天沒見面了,喬文淵等呼吸平復,問:“sat成績出來沒有?”
喬苑林的門牙不小心磕上杯沿,很痛,他放下杯子抿了抿嘴唇,回答:“15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