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苑林彈個舌,壞不滋兒的:“寫啥呢?”
小男孩兒拒絕跟陌生人說話,轉(zhuǎn)頭喊道:“媽媽!”
女人應(yīng)一聲:“知道了,給你加一份炸雞排。”
喬苑林輕輕笑了,裝嫩說:“哥哥,我也加一份炸雞排?!?
梁承在桌下絆他一腳。在如斯煙火氣的地方,他產(chǎn)生無邊浪漫的錯覺,估計他要求湯里加一把星星,梁承也愿意上天為他摘下來。
吃完這一餐渾身熱乎,雪卻不合時宜地越來越大,街上多了一批交警,很快收到高速路口封閉的消息。
兩個人尋思要不去找王芮之,又恐怕瞞不住今天的事情,最終找了一家酒店投宿。
辦理入住手續(xù)的幾分鐘,身上雪花融化成一層水珠,喬苑林回憶起八年前遙遠(yuǎn)的大雨夜,梁承開金杯載著他,去看二監(jiān),還在泥濘中丟下他撿的娃娃。
寬敞的商務(wù)間,比當(dāng)年國道旁的小旅館好太多,梁承燒了熱水,第一件事就是喂喬苑林吃藥。
他約法一章就夠了,指著盒子說:“我可以不追究那些藥,今晚開始每一頓我親自盯著你吃?!?
喬苑林違抗不得,咽下去,斷頓幾天差點卡住。
手機響,林成碧打過來,大概料到他不會接,響兩聲便掛斷了,隨后發(fā)來微信,問他喝藥了沒有。
喬苑林沒有回復(fù),想找點能忘記所有煩惱的事做。他切到朋友圈,昨晚連同今天一整天的內(nèi)容刷新出來,足夠瀏覽一會兒。
同事在加班,組長呼喚他,讓他盡快歸隊,孫卓評論了一個搖手指的表情。
姚拂陪喬文博逛街,曬戰(zhàn)利品,田宇在下面驢唇不對馬嘴地問,姐,我要不要過完年再回加拿大?
音像店老板去澳門淘了一臺古董影碟機,萬組長陪女兒堆雪人,代購發(fā)了新款球鞋……喬苑林一條條往下滑,翻到上午應(yīng)小瓊發(fā)的照片。
一桌色澤誘人的東北菜,應(yīng)小瓊摟著應(yīng)小玉,說:吃完回家嘍!
老四評論:代理老板給我累得,幾點飛機到?。?
鄭宴東:今天休息,我去接吧。
老四回復(fù)鄭宴東:你天天來海鮮匯消費,望什么來著,穿個洞,還麻煩你不好吧。
鄭宴東:那叫望眼欲穿。
應(yīng)小瓊統(tǒng)一回復(fù):老子打車!
梁承洗完澡出來,就見喬苑林貼著床頭笑眼瞇瞇,他去拉窗簾,問:“看什么那么高興?”
“應(yīng)哥和玉姐旅游回來了。”喬苑林說,“等事情穩(wěn)妥,我一定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窗上的冰晶布滿細(xì)小的棱,盯著暈,梁承的眼皮跳了一下。
喬苑林翻身側(cè)躺,斟酌評論一句什么,忽然床褥低陷,梁承從背后抱上來。
那年在小旅館他抱了梁承一整夜,此時松開手機,他不動了,感受到梁承的雙臂在他腰間不斷收緊。
直到箍得脹痛,喬苑林反手觸摸梁承鬢角,說:“梁醫(yī)生,你怎么了?”
梁承道:“別再威脅你媽,不要和她賭了?!?
喬苑林說:“我有預(yù)感,她還是在乎我的?!?
梁承扳過喬苑林的肩膀,俯身去吻,他急切地索求,只想把這個人抓牢在手心。
掀高衣擺,喬苑林白皙的胸膛暴露在燈光下,心口有一顆淺紅色的小痣,隨著呼吸浮動仿佛時隱時現(xiàn)。
梁承伸出食指,指甲如刀刃,貼上去,向下蜿蜒劃出一條淺痕。
喬苑林顫抖著:“你干什么?”
梁承說:“給你開心。”
喬苑林露著門牙笑,握住那根食指,垂直地戳在自己的胸口,咚,咚,傳達(dá)他些微薄弱的心跳。
他像囈語:“梁承?!?
“不要有事。”梁承幾乎是慈悲的,并虔誠的,“那我該怎么辦?”
喬苑林一臉可惡的天真:“救我,你會的?!?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