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越過鱗次櫛比的房屋,照在巷口。
一只長毛貍花貓正小心翼翼走在路上。
蓬松的毛像蒜瓣似的,隨著它步子晃動。頸間毛發(fā)潔白如雪,背上夾雜著數塊墨色細毛。
琥珀色的眼睛不爽地瞇成一條細線,嘴里還罵罵咧咧地小聲叫著。
昨夜,又有人把臟水潑在巷子里,路面結了冰,青石板路在太陽下泛著油潤的冰光。
它走在結了冰的地面上,一不小心后腿踩滑,劈了個叉。
討厭的冬天!
討厭的人類!
沒有邊界感的冒昧的家伙!
"喵嗷!"
尖銳的貓叫驚飛了電線上的麻雀。
這是它第無數次詛咒這見鬼的貓生。
作為一個金牌寵物溝通師,要不是在趕往客戶家里的路上出了車禍,此刻的它應該還窩在舒服柔軟的被窩里。
可以睡到自然醒,還能享受咖啡和烤面包。
然而現在……
它變成了一只流浪貓!
明瑤耷拉著一張貓臉,用力甩了甩毛絨絨的腦袋。
作為一只流浪貓,它最討厭的就是冬天。
不光難以找到御寒的地方,而且食物還很稀缺。
它已經連著幾天吃別人丟掉的剩飯了。
這個季節(jié),就連麻雀都很難找到。
順著熟悉的路,明瑤穿過巷子盡頭圍墻下的洞,走進一處公園。
肉墊踩在結霜的枯葉上發(fā)出細微脆響,它翹著炸毛的尾巴鉆進鐵藝長椅底。
昨天那個穿貂皮大衣的女人,又扔了半盒鮭魚壽司。
省著點吃的話,可以吃一周。
明瑤委委屈屈咬了一口帶著冰碴的壽司。
只覺得整個身體都抖了個激靈,冷得全身的毛都要炸起來了。
它惱怒地一爪拍在包裝盒上,雞毛撣子似的尾巴不爽地甩來甩去。
明瑤盯著面前的壽司,不甘心地“喵嗚”了一聲。
這簡直奇恥大辱!
喵生狼狽!
它一邊罵,一邊惡狠狠又扯了一塊魚肉出來,隨便嚼了嚼囫圇吞下去。
吃完今日份的一塊壽司,明瑤小心翼翼地將包裝盒用鼻尖拱起來,毛絨絨的白色貓爪摁著,一邊叼了塊石頭壓住。
忽地,身后傳來微弱的風。
噴泉池殘破的大理石雕后突然閃過一抹白影。
明瑤瞬間弓起脊背,琥珀色瞳孔縮成豎線。
是誰!
在打它儲備糧的主意!
它敏銳地四下張望,耳尖向后轉了轉。
鼻尖聳了聳,魚骨似的胡須微微顫動。
空氣中傳來一絲幽微的腥甜味。
這是陌生的、入侵者的味道!
明瑤瞬間警覺起來,前爪不動聲色地扒了扒,用枯黃的草葉子蓋住那半盒鮭魚壽司。
面前瘋長的雜草隨風晃動,草影間,忽地冒出一雙幽冷的深藍色眼睛。
幾乎是一瞬間,明瑤尾巴上的毛就炸起來了。
看體型,是自己的三倍有余。
明瑤心里打怵,但是氣勢不能輸。
它喉嚨里發(fā)出陣陣低吼,弓著背怒視入侵者。
然而對面那雙藍色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盯著面前的獵物。
對峙了不過十秒,明瑤很沒出息地掉頭跑了,嘴里罵罵咧咧地“喵”著。
完蛋!打不過!
這是一種來自生物的本能。
明瑤往后退了五六米,躲在另一處長椅下,朝身后看去。
剎那間,一團雪白的大團從草叢飛竄出來。
這是一只雪狐,全身潔白沒有一絲雜毛,陽光下泛著銀光的尾巴尖缺了塊毛,像被撕爛的云絮。
腹部被鮮血染紅了一片,右前爪也是瘸的。
看起來,像是剛打完架受了傷。
明瑤暗搓搓地磨牙:“強盜狐!"
趁它轉身的空擋,明瑤飛撲過去,靈活跳在它背上,利爪伸出肉墊,卻只觸碰到厚厚的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