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海域邊緣,一座荒涼的礁石島上,臨時開辟的洞府內(nèi),三名身著天樞門制式法袍的修士正圍坐在一張石桌旁,臉色皆不甚好看。
洞府內(nèi)光線昏暗,只有幾顆夜明珠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芒,映照出三人陰沉的面容。
居中的是一名鷹鉤鼻中年,名為郭嘯,真仙初期修為,正是郭家的嫡系子弟。他對王家的恨意,早已深入骨髓。
左手邊,一個身形瘦削、眼神陰鷙的青年修士名為趙乾,他端起一杯靈酒一飲而盡,將玉杯重重地砸在石桌上,發(fā)出一聲脆響。
“豈有此理!說好的三十支妖兵小隊,如今才到了堪堪二十支!那些該死的妖族,一個個磨磨蹭蹭,真當這是請他們來游山玩水嗎?”
“哼,一群沒開化的畜生,能指望它們有什么時間觀念?”郭嘯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耐,“上面的命令是十日之內(nèi),所有先鋒部隊必須在‘黑風島’集結完畢。如今期限已過,我們連最低限度的炮灰數(shù)量都沒湊齊,若是上面怪罪下來,我們?nèi)齻€誰都擔待不起!”
“擔待不起?郭師兄,這話可就嚴重了?!弊诠鶉[右手邊的,是一個面容白凈,看起來頗為斯文的修士,名為孫銘。他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中的一柄飛劍,語氣平淡地說道,“這次行動,本就是倉促起事。妖兵本就桀驁不馴,路上遇到些許耽擱,也是情理之中。上面要怪罪,也怪罪不到我們這些負責接引的小角色頭上?!?
“孫師弟,你倒是想得開。”趙乾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是新來的,不知道上面的規(guī)矩。這次負責我們這條戰(zhàn)線的,可是‘血蓮仙子’。那位主兒的脾氣,可不怎么好。完不成任務,就算不扒我們一層皮,一頓重罰是免不了的。到時候扣了功勛,你哭都沒地方哭去?!?
聽到“血蓮仙子”這個名號,孫銘擦拭飛劍的手微微一頓,顯然也是有所耳聞,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郭嘯煩躁地擺了擺手:“行了,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用?我們現(xiàn)在的問題是,如何向上面交差。炮灰的數(shù)量,多多益善,實力反倒是次要的。上頭要的,是足夠的人命去填王家那該死的護島大陣!”
他一拳砸在石桌上,眼中燃燒著復仇的火焰:“只要能破了王家的烏龜殼,我郭家的大仇,就有希望得報!”
“可妖兵不來,我們能有什么辦法?總不能我們?nèi)齻€親自去抓吧?”趙乾攤了攤手,一臉無奈。
洞府內(nèi)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氣氛愈發(fā)壓抑。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寡的孫銘突然開口,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股子陰冷的寒意:“妖兵不來,難道這片海域,就沒有別的‘炮灰’了嗎?”
郭嘯和趙乾聞一愣,齊齊看向他。
孫銘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他收起飛劍,緩緩說道:“我來時看過了,這附近零零散散分布著上百座島嶼。雖然靈氣稀薄,但上面居住的低階修士和凡人,數(shù)量可著實不少。加起來,湊個十萬之數(shù),應該不成問題。”
“你的意思是……”趙乾的眼睛亮了起來,但隨即又有些遲疑,“捕捉凡人和低階修士充當炮灰?這……這要是傳出去,我們天樞門的名聲……”
“名聲?”孫銘嗤笑一聲,仿佛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趙師兄,你是不是糊涂了?戰(zhàn)爭,哪有什么名聲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只要我們拿下了王家,將他們斬草除根,誰會知道我們用了什么手段?又有誰敢多嘴?再說了,一群螻蟻而已,能為我天樞門的大業(yè)獻身,是他們的榮幸!”
郭嘯的眼中也閃過一絲狠厲,他沉吟道:“孫師弟此計甚妙!凡人的精血魂魄,雖然質(zhì)量差了些,但勝在數(shù)量龐大。用來消磨陣法靈光,效果未必比那些低階妖兵差。而且……他們可比那些妖兵聽話多了。”
“沒錯!”趙乾也反應了過來,興奮地一拍大腿,“就這么辦!我們?nèi)朔诸^行動,一人負責一片區(qū)域。以我們的修為,一夜之間,足以抓捕數(shù)萬凡人!到時候,不僅能完成任務,說不定還能超額完成,在血蓮仙子面前記上一功!”
三人相視一笑,眼中盡是貪婪與殘忍。在他們看來,那些凡人的性命,與路邊的野草無異,收割起來,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
然而,就在他們打定主意,準備動身之時。
一個冰冷淡漠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在洞府內(nèi)響起,如同九幽寒冰,瞬間凍結了三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