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匕首已經出鞘。
在陰冷的屋子里被燭光照進去,顯得格外的寒冷。
讓沈微慈身上微微緊繃起來。
身子卻沒動。
李容山看著沈微慈放在她膝蓋上的手指微微捏緊,像是暴露了她的一兩分心事,他挑了眉,重新看向面前的女人。
那雙寧靜的眼眸里有同他一樣的不輕易暴露心事的平靜。
眼波從來波瀾不驚,但心底可能已經是暗潮洶涌。
這個女人的確有一些不一樣,她有女子的婉約柔美,眼眸深處卻是堅韌,并不柔弱。
李容山抿緊唇沒說話,只是垂眸在手指上劃開了一道口子,血珠很快冒出來,血腥的腥味也蔓延開來。
李容山將手指送到了了沈微慈的面前,漆黑深沉的眼睛看著她:“只有我的血能解你的蠱毒?!?
“宋夫人,如果你不想再疼的話。”
沈微慈看著李容山送到面前的手指,腦中忽然千萬種想法。
她怕疼。
也不想死。
她也明白要收斂情緒慢慢想辦法,但她不可能這樣去吮吸一個男人的手指。
李容山顯然是看出了沈微慈的想法,又去茶盤上拿出一只銀杯,將手指上的血一滴一滴滴進去,待杯底被血紅蓋滿,他才將銀杯遞到了沈微慈的手上。
沈微慈拿著那只滿是血腥味的杯子,垂眼看過去一片血色,她心底深處忽然涌出一股惡心,以至于她猛的捂住唇,幾乎快嘔了出來。
李容山淡淡看著沈微慈這樣的表現(xiàn),看著她微微躬著背,身后黑發(fā)盡數落在胸前,那一根煙粉帶子已快滑到了發(fā)梢處,欲落不落,搖搖欲墜。
再看著她白凈勻稱的手指陷在她白玉肌膚上,收回了目光。
他一邊慢條斯理的用帕子覆在傷口上,一邊又淡聲道:“宋夫人,這血不到半刻就不管用了。”
“蠱蟲只吃新鮮的血?!?
沈微慈忽然想起了宋璋那天為她帶回來的血,難怪不管用的。
他看著銀杯,強忍下惡心,努力去忽視那血紅色的血腥,顫抖的將杯子送到唇邊。
鮮血灌入喉嚨,她還是沒忍住,下意識的干嘔。
李容山看著沈微慈唇邊的那一抹血色,又默然垂眸,叫丫頭去鋪紙墨。
等沈微慈緩過神來的時候,旁邊的小幾上已經鋪了一張潔白的信紙。
一支毛筆遞在面前,對面?zhèn)鱽砝钊萆降穆曇簦骸八螌④娤朊咳湛吹剿畏蛉说男??!?
李容山的話很冷淡,但聽到沈微慈的耳朵里,卻讓她升騰起一股無的情緒。
她許久沒有見到宋璋了。
她不敢想他焦心擔憂她的樣子。
眼睛眨了眨,她壓抑下淚水,筆尖沾了墨,懸在紙上卻遲遲落不下一筆。
李容山靜靜看著沈微慈的動作,并沒有催她,只是將目光放在沈微慈的側臉上。
最后沈微慈落了筆,卻是只有簡單的四字:一切安好。
李容山拿到手里時稍詫異了一下。
他當然不會任由沈微慈想寫什么就寫什么,但這么幾個簡單的字也是他沒想到的。
他不由問:“宋夫人還要再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