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又只剩下兩個啞巴丫頭,和沈微慈與李容山。
李容山站在屏風(fēng)后面良久,才往屏風(fēng)內(nèi)走進(jìn)去。
他壓抑住自己的情緒,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依舊如同往日一樣割開手指為沈微慈取血。
他聽到沈微慈在身側(cè)問:“這里的窗戶能打開么?”
李容山?jīng)]有抬頭,更沒有要回話的意思。
他只是看著鮮血從指尖一點一點滴入到銀杯中,然后將銀杯遞到沈微慈手上時,才看向沈微慈的臉。
她的臉更柔弱了一些。
蒼白的面容,卻精致。
一雙眼睛似乎總是含著一汪水,溫溫淡淡的,又動人心魄。
他甚至有些期待看見她那張飽滿的唇畔上沾上自己的血。
不似從前他偏過頭去,這回他看著沈微慈喝下去,看著她依舊作嘔,看著她將唇上最后一抹血跡擦干,忽然起身走了出去。
沈微慈在李容山起身離開的一瞬間,心里就松了一口氣。
她招手讓丫頭給她遞酸棗,喉嚨里的血腥味讓她不能忍受半分。
更何況這還是李容山的血。
她會更覺得惡心。
丫頭走過來床邊,朝著沈微慈一直搖頭。
這處地方是新收拾出來的,還沒有來得及準(zhǔn)備那些。
沈微慈只好強忍著惡心,又喊了一聲:“茶……”
那丫頭才趕緊去為沈微慈倒了一盞茶來。
那股作嘔的腥味隔了許久才壓下去,沈微慈依舊昏昏沉沉的,撐著要坐起來。
一個丫頭趕緊按著沈微慈的肩膀,手上比劃著,估摸著意思是不能讓她起來。
沈微慈還沒來及得打量這里,或許打量也是沒什么用的,但她不看一看這里,依舊有些不放心。
但那丫頭依舊不愿讓沈微慈起來,手指指著沒有炭火的炭盆,沈微慈忽然有點明白她的意思了。
屋子里沒有燒炭火,她起來會很冷。
被子里至少還有湯婆子。
沈微慈想著李容山經(jīng)過這件事,應(yīng)該是不會再給她燒炭火了。
她忽然有些疲倦,開始回想剛才李容山對她說的話。
她回去也不能活。
但她記得玉林先生在南疆有識得的巫醫(yī),但去南疆路途遙遠(yuǎn),如今才過幾天,她的確活不了。
她的手撫上自己的肚子,她真的不想死。
她只是很想宋璋。
很想撲進(jìn)他懷里。
一股傷心涌出來,沈微慈趴在錦被中,壓不住那股傷心。
這種傷心是一種只有自己一個人孤立無援的傷心,還有那種漫無邊際不知道到底應(yīng)該怎么辦的絕望。
兩個丫頭站在沈微慈的身后,替沈微慈提了提從肩膀上滑下的被子,蓋住了她露出來了單薄肩膀。
這一夜依舊很長,宋璋獨身一人來明王府找李容山,李容山也站在閣樓處等著宋璋。
今日夜里外頭下了些雪,宋璋肩頭蓋了薄薄一層,顯然是騎馬過來的。
李容山知道宋璋要問什么,只是慢條斯理的給宋璋斟茶:“她風(fēng)寒了,寫不了信。”
宋璋一怒,伸手就拽緊了李容山的領(lǐng)子,怒目看他:“你信不信我與你撕破臉。”
“讓你做不成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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