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個少年都在那里,曾經(jīng)還想著得了空又去買回來,竟也忘了。
都是她的錯。
她又想著等生了孩子,也要帶他們回去看一看。
那院子里那棵棗樹不知還在不在,有沒有被砍了。
不知從哪一年起,那棵棗樹就不結(jié)棗了,舅舅總說要砍了重新種一棵核桃樹,但說了好久,后頭也沒有管了。
她在模糊中,聽到有人在叫她。
她睜開眼,模糊不清的燭光,還有一張陌生的面孔。
又其實并不是那么陌生,是伺候她的丫頭。
月燈不在她身邊,她總是沒有什么安全感。
燕窩的味道傳來,她知道又是燕窩粥。
每日早上都是燕窩粥,或是蝦泥丸,肉絲湯。
沈微慈早上吃不慣肉食和油膩,就只吃粥了。
她心情不愉,悶在暗無天日的暗房中,更沒胃口。
今日的她格外吃不下,半靠在大銀枕上,手上推了幾回,那銀勺還是往唇邊送。
她吃了一口胃中酸澀,就吐了出來。
兩個丫頭不知所措,面面相覷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郎中只在巳時的時候過來,現(xiàn)在還沒到那個時辰,她們也不能去崔。
她們只能等到外頭的人進來,根本不能出去。
只是今日郎中來的好像早了一些。
跟著郎中一起來的,還有李容山。
這是李容山第一次在早上過來,他身上還穿著明黃色的朝服,胸前的五爪金龍栩栩如生,本是溫潤的樣貌,如今帶出一些威嚴(yán)嚴(yán)肅。
兩名丫頭連喘氣都不敢。
此刻沈微慈臉上已染了不正常的紅暈,額上微微有些汗珠,昏昏沉沉的半睡半醒。
屋子里的炭火又足又暖,但混合著散不開的藥味,又有些喘不過氣。
郎中忙過去給沈微慈把了脈,又看沈微慈模樣,嘆息一聲,才回身去向李容山回話。
他站在李容山面前,看著李容山的神色,斟酌一下說辭才道:“其實還是宋夫人的寒癥引起的?!?
“這屋里的濕氣和寒氣太重,宋夫人的身子也像是不大好,這才風(fēng)寒一直都好不了?!?
“要想讓宋夫人的病好的話……”
郎中說到這里沒有再說下去了。
因為他知道他后面的話不能說。
他忙彎腰,又壓低聲音:“小的再給宋夫人換一副藥方,看看對宋夫人會不會好些?!?
李容上負(fù)手,低頭看著面前躬身彎腰的郎中,將他沒說完的話說完:“你是要說,要治好她的風(fēng)寒,需要離開這里,換個不那么潮濕的地方是么。”
李容山雖然平日里都是溫潤的模樣,但只有他身邊的人才知道他有多心狠。
郎中莫名覺得有些害怕,趕忙就跪下去求饒:“殿下饒命,小的一定會再想一個方子,醫(yī)治好宋夫人的。”
李容山淡淡看著跪在地上的郎中,眉頭緊皺。
腳下的靴子動了動,李容上抬起袖子疲倦的揉了揉眉頭,又看了一眼跪在腳下瑟瑟發(fā)抖的郎中,擺手讓他先出去開新的藥方。
李容山臉上的神情一直都是淡淡的,跪在地上的郎中卻覺得如釋重負(fù),趕忙退了出去。
在這暗室下頭,無人知道埋了多少骨頭。
看起來無害溫和的二殿下,最是身邊不容一絲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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