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李容山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問出來了。
問出這句話后,他就感覺到了頭頂一道冰冷的寒光。
他笑了笑對上宋璋的眼神,漫不經(jīng)心的開口:“不過隨口問問罷了?!?
宋璋看了李容山一眼,沒有再說話。
從宮里回去時,已是夜沉,
宋璋騎在馬上,才剛到宋國公府前門,還未來得及下馬,腿上就忽然被一個從黑暗處鉆出來的婦人抓住腿,一遍遍哭喊:“宋將軍,救救我家明秋吧?!?
旁邊的侍衛(wèi)趕忙去拉那婦人。
林姨娘的手勁卻大得很,緊緊拽著宋璋的袍子,侍衛(wèi)用劍鞘去打她的手背,鮮血冒出來,她的手也沒松開一點。
宋璋不耐煩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婦人,腿上只是稍用力,婦人就被她踢到了地上。
他從馬上下來,也不看地上的林姨娘一眼,只是讓門口的侍衛(wèi)將林姨娘拖走,抬步就往大門處走。
林姨娘已經(jīng)在這里鬧了好幾日,每每等在宋璋下值的時候。
到底也是難纏的很,
身后又傳來李姨娘凄厲的哭聲,聽得人厭煩,宋璋的耐心已耗盡,頓住步子,看了眼凌風(fēng),讓他帶幾個侍衛(wèi)現(xiàn)在將林姨娘抓進牢房里冷靜幾天。
接著身形就消失在夜色中,多停留一刻也沒有。
凌風(fēng)走到面前長發(fā)覆面的婦人面前也是無奈,無論怎么勸都不聽。
當(dāng)初死活要攀三皇子的富貴,現(xiàn)在又來嚎哭什么。
沈家四姑娘那樣害夫人,將軍沒將這女人一并處置了,都已經(jīng)是留了情面了。
凌風(fēng)搖搖頭,讓人趕緊捂了嘴,將面前有些瘋了的女人帶下去。
宋璋直接回了山水居,迎來的再沒有那道身影,只有一片死寂。
宋璋現(xiàn)在也很少呆在主屋,大多也是留在書房。
但每次進主屋的時候,沈微慈身上的味道從來也沒有散去過。
書房內(nèi),宋璋雙腳搭在桌面上,腿下是十幾封未拆開的信。
有祖父從西恩送來的,有去西恩路上接五殿下的人捎回來的,還有李容山那頭的動靜,還有胡家和南長亭的動靜。
宋璋其實一天都沒看信了。
他唯一拆開的信,是去南疆的人送來的。
如今雪大,路上并不好趕路,過去半月多,仍舊路途遙遠(yuǎn)。
宋璋有些頭疼的扶住額頭。
旁邊鳴鶴又彎腰湊到宋璋耳邊小聲道:“胡生被太子的人灌了毒藥,我們的人雖然趕的及時,但是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得回來?!?
“看了幾波郎中了,都說懸得很。”
“人還昏著,沒醒來過。”
宋璋揉了揉眉間:“救不回扔了就是,盯緊好南長亭就是?!?
說著宋璋斜眼看了眼鳴鶴:“刑房的人安排好沒,別出岔子。”
鳴鶴忙道:“將軍放心。”
宋璋擺擺手,靠在椅背上。
敞開的窗戶被外頭的寒風(fēng)吹得咯吱作響,屋內(nèi)的燭火也跟著晃動起來。
宋璋撐頭看著外面的夜雪,看了半晌才讓人去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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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慈的風(fēng)寒足足咳咳小半月也沒有全好。
這日她起來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對。
屋子里的兩個丫頭好似在忙碌的收拾著東西。
她在這間屋子里用過的東西,每一樣都被收好,包括鋪在地上的地毯也不見了。
她心里隱隱已經(jīng)有些不安。
一個丫頭見著沈微慈醒過來,連忙過來給她穿衣和穿鞋襪,沈微慈沒有開口問,因為問了也是沉默。
外間小桌上擺了菜,這些天上都都是裕陽的吃食,沈微慈看著面前的小粥,雖沒胃口,但在兩個丫頭的注視下還是吃了幾口。
只是她越吃了幾口越覺得有些不對,只覺得眼皮發(fā)重,眼前發(fā)暈,有些撐不住身子。
一個丫頭趕忙過來扶著沈微慈,又往她眼睛上蒙了一塊黑布。
她伸手想要掙扎,但是渾身已無力的連眼皮都抬不起來。
只有微弱的意識在支撐著她。
她只感覺自己好似被人抱了起來,接著沒多久,耳邊傳來嘈雜鬧市的聲音。
還有馬車車輪的聲音。
她的心跳的很快,想要發(fā)出聲音,只是她連張唇的力氣都沒有。
意識漸漸不在,連知覺也沒有了。
等到她再醒來的時候,眼前是久違的明亮。
她愣了下,眼神落在面前的簾子上,翠綠的簾子點綴著水晶,搖搖晃晃折射出破碎的光線,讓她險些以為在夢中。
視線漸漸往前,她看到檀木書案,書案上擺著毛筆架,放著紙墨,旁邊還有一扇雕花小窗。
她看到有紛雜的飛雪零落飄散,耳邊傳來細(xì)微炭火燒著的聲音。
窗外時不時有一抹綠色晃動,香爐繚繚升著白煙。
案上的香櫞和秋梨都是她喜歡的味道。
她忽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被關(guān)在暗無天日的暗室中,再看見熟悉的場景,她有些分不清現(xiàn)實與夢境。
她的心跳漸漸狂跳,撐著從床榻上坐起來,眼睛緊緊看向前面的簾子,想像著宋璋一臉關(guān)心的從外頭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