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剛被這個女人砸出了血,現(xiàn)在又被這個女人在胸口上刺了一刀。
難道不想泄憤么。
哪怕讓這個女人吃些苦頭。
不露痕跡的折磨法子,二殿下不是最擅長么。
李容山喉嚨里嗆出一絲血跡,眼神再落到沈微慈臉上。
她蒼白的臉上發(fā)絲凌亂,身上衣裳處沾著他身上的血跡,她的手指也染上了血紅,她的眼里還是有一絲驚慌。
她也不是那么什么都不怕的。
他朝她張張口,胸口的疼讓他有一瞬間的心死。
身體被隨從帶著離她越來越遠(yuǎn),他最后的念頭竟然是有些不放心她。
可他的身體漸漸脫離,已支撐不住了。
火光隨著李容山的離開開始變的紛雜凌亂,照在沈微慈身上的光線也漸漸破碎。
她怔怔看著地上李容山留在的血跡,忽然笑了下。
她是朝著他心房扎下去的,她知道那是最脆弱,最致命的地方,找準(zhǔn)位置,必死無疑。
只是她來不及找最準(zhǔn)確的位置,但看李容山流出這么多血,她或許刺準(zhǔn)了。
她的心竟然在這一刻松懈坦然。
她不會將自己的命交給這些人折辱,不會讓他們砍下自己的手指。
耳邊是低聲討論怎么處置她的聲音,她閉上眼睛,在漫漫大雪中最后一次感受舒暢。
她的手覆在小腹上,指尖有些留念,眼眶通紅,淚水有些肆無忌憚。
真正想死的時候,還是害怕和眷念的。
但她現(xiàn)在沒有選擇了。
李容山死了,她可能會被他們報復(fù)凌辱,死的更慘烈。
李容山?jīng)]死,她或許會換一種方式報復(fù)在自己身上。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為自己選好了路。
可能等不急宋璋來救她了。
她微微張開唇,想要咬舌的一瞬間,忽然被人緊緊的捏住的下頜,緊接著一團(tuán)布被塞進(jìn)口中,再一根布條纏住了她的唇。
她的雙手被束縛住,再被蠻橫的拽著領(lǐng)子提起來,接著被推著進(jìn)了屋子。
這幾個侍衛(wèi)最后還是按著李容山最后的吩咐,沒有傷害沈微慈。
只是他們從外面將窗戶釘死,將院子牢牢圍了一圈,一只蒼蠅都飛不出去。
沈微慈的身體被隨意的推進(jìn)了屋子里,雙手被束在身后,她的身體踉蹌,被趕過來的丫頭抱在了懷里。
屋內(nèi)的暖氣讓她冰冷的身體漸漸變暖,沈微慈被帶進(jìn)里屋,又坐在了柔軟的床榻上。
幾個丫頭面面相覷,不知道這種情況該怎么辦。
是如以前那樣照顧,還是就放在這里不管。
她們手上比劃著收拾,沈微慈更無心去想她們在說什么。
她只是靜靜看著床榻前不遠(yuǎn)的高高燭臺,要是要是燭臺倒落,燒了這里,會不會就會塵埃落定了。
只是她知道,從前她沒法這樣做,現(xiàn)在應(yīng)該更不能了。
她的每一個舉動都有丫頭緊緊看著,不曾松懈過一分。
她不知道李容山到底給她們吃了什么藥,讓她們這么聽話。
她們被割去了舌頭,難道一點都不恨么。
她腦中混亂的胡思亂想,眼前又落了道陰影,一個丫頭彎腰在她面前,看著她慘白的面容,拉過錦被蓋在了她的身上,還往被子里塞了一個湯婆子。
只是沈微慈的手被捆住,她沒法子握住它,她也沒有心情去貪念溫暖。
她聽著窗外的風(fēng)聲,想著這一夜過去,是不是會發(fā)生些什么變化。
至少她不愿眼前再出現(xiàn)李容山的樣子。
她希望他真的死了。
沈微慈卷縮在被子里,渾渾噩噩,綠色紗窗外透出光線,漸漸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的口腔被布團(tuán)撐開,一夜沒有合上。
津液打濕了蒙在唇上的布條,她的心頭升起一股屈辱的難堪,將臉深埋在被子里。
一個丫頭看沈微慈這樣,怕她想捂死自己,又將她頭上的被子拉開。
亂發(fā)盤桓在她臉上,已沒有一絲從前整潔的儀容。
也沒有丫頭來為她凈臉。
因為她們的眼里也同樣不確定,最后會怎么處置沈微慈。
畢竟她敢行刺,現(xiàn)在還留著她的命沒有傷害她,已經(jīng)是莫大的仁慈了。
現(xiàn)在她們?yōu)殡y的是,沈微慈的唇被堵住,那還要問早膳的事情么。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半上午了,外頭也沒有送飯來的意思。
又或許是殿下出了事,沒人再管這里的事情。
但一直不用飯的話,人可能也挺不了多久。
這位宋夫人的身體看著像是一直都不怎么好,她們真有一點擔(dān)心。
但外頭的人都不管死活了,好似她們也管不了。
幾個丫頭看了眼床上一直沒怎么動的人,又坐在火爐前守著。
一直到了深夜,一直也沒有人送飯過來。
_l